女兒被霸淩後,我手撕全校

第6章

我磕磕絆絆的打字回她:【好。】


【媽媽去買雞蛋灌餅,去買肉。】


11


回家後,女兒盯著我腦袋上重新戴起來的紗布頭套愣神。


她問我:「媽媽你去找他們了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沉默許久後岔開話題:「先去洗手,快去把雞蛋灌餅吃了。」


「專門給你多放的香菜,一會涼了就不好吃了。」


五花肉洗幹淨,湿噠噠的放在案板上,用刀子切成麻將大的肉塊,碼在一旁的盤子裡。


冷水下鍋,放些姜和料酒。


我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想了許久。


等到女兒再進來時,我問她:「媽媽給你辦轉學吧。」


「也不遠,就去原本按照你戶口升學的那個初中。」


我腦袋裡盤算著擇校費,還有託人找關系打點的費用。


實在不行,大不了厚著臉皮去求求我愛人的媽媽幫幫忙。


雖然我愛人他家人從前就一直看我不順眼。


自我愛人死後更是,他家人覺得是我拖累了他,害的他年紀輕輕就活活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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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人快不行了的那陣子,他媽媽曾幾次舉著水果刀把我從病房裡轟出去。


他們都說,我愛人本來應該能找一個更好的妻子。


起碼不應該是我這樣,沒有學歷,也沒什麼文化,隻靠著走街串巷擺地攤,沒皮沒臉的人做他的妻子。


我一度自卑。


可自卑不是能解決世間疾苦的藥。


我掙扎著向上爬,一步步手腳並用的爬,不奢求能夠出人頭地,但也要活成他們能把我放在眼裡的樣子。


可我有時候實在算不得什麼冷靜理智的人。


一點點不公就足夠讓我被恨意裹挾著,做出一些不計後果的事情。


我想為我的女兒討回公道。


可我差點就忘了,在這之後,她重新回到學校後面臨的會是什麼。


是那些同學老師知道她有一個這樣的媽媽,躲在暗地裡肆意嘲笑和譏諷?


還是那些人會把在我這所受的氣,以更為變本加厲的方式對我女兒宣泄出來?


所以讓女兒轉學,是我現在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女兒靠在廚房的門框上,嘴裡嚼著雞蛋灌餅若有所思。


她嘴邊掛著一片裹了醬汁的香菜葉子。


她用手把香菜葉子捻進嘴裡,然後斬釘截鐵的拒絕了我,她說:「不要。」


「還有一年就要中考了,現在轉學我害怕我跟不上,而且還要費心思融入另一個新環境。」


她不滿的嘟囔著:「我可是 i 人。」


這句我沒能聽懂。


鍋裡的五花肉已經煮開,咕嘟咕嘟冒著大泡,逐漸在水面上飄起一層浮沫。


她又咬了一口手裡的雞蛋灌餅,笑嘻嘻的說:「但是我知道,有媽媽在,我什麼都不怕。」


恍惚之間,我突然釋懷了。


我覺得我的女兒比我想象中更加強大。


她並不是什麼都不懂的莽撞。


而是無數次輾轉反側後想要去面對,而下定的決心。


她相信我,我同樣也應該去相信她。


第二天上午,盧思琪媽媽主動聯系了我。


原本張口閉口提錢的她,現在再開口和我講話時,多了一些本能的畏懼。


她說:「那天的事情我們也不打算追究。」


「我也和我女兒談過了,確實有些地方對不起你女兒。」


「我和你保證,以後絕對不會有這種事情了。」


「所以也請你不要再糾纏我們一家。」


我知道她家的地址,她也知道既然有第一次,如果她不妥協,就會有第二次。


這次隻是在校門口,下次我要是跑去她家門口,喝農藥或者上演別的什麼以死明志的戲碼,那才是她們一家的噩夢。


但是她妥協的如此快,還是讓我吃了一驚。


我突然想起那天在急診室裡,那個年紀略大警察對我說過的話。


她在電話那頭頓了頓,又說道:「我女兒短時間也去不了學校了。」


「那天摔了一下,肋骨骨裂,動一下就疼,還有輕微腦震蕩。」


「頭上和臉上的傷,起碼要十幾天才能好。」


她說著說著,突然控制不住哭了出來,低低的啜泣著:「她是女孩子呀。」


「臉上要是留了疤,以後可怎麼辦?」


盧思琪那天被已經精神崩潰的她媽扇倒,摔在了馬路牙子上,肋骨骨裂,腦袋也撞得頭破血流。


在醫院處理之後就一直請假在家養病。


每天都睡不好覺,常常半夜尖叫著驚醒,說自己夢到我那天口吐白沫渾身抽搐真的死在她面前了。


因為她媽打她的事情,她們母女倆之間也產生了隔閡。


她不願意和她媽講話,有時候甚至會用一種仇恨的眼神看著她媽。


她媽說,她們現在不像是母子,更像是隔著血海深仇的仇人。


她媽找了心理醫生,專門輔導她女兒。


她媽說起她女兒的傷時,哭得不能自已。


可我女兒身上的疤呢?


她是女孩子,那我的女兒呢?


我正要開口,她卻突然止住了哭聲,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後,馬上改口說:「你女兒的傷,我們家也願意負責。」


「你看治療費什麼的要多少?」


我已經討回了我想要的公道,反問她想給多少。


她猶豫著說了一個數字,沒過兩分鍾,兩萬塊錢就打到了我賬上。


我有短暫的一瞬間覺得,這筆錢是我的女兒用尊嚴和傷痛換來的。


可尊嚴無價,卻不能當飯吃。


這筆錢是他們理所當然要賠給我們的。


我心安理得。


12


盧思琪雖然請了假,可學校裡卻掀起了以她為話題中心的軒然大波。


女兒闲來無事和我分享學校的八卦。


班上的學生都在說是曾經被盧思琪欺負過的學生家長找上門了。


那個家長有權有勢,不好惹。


先是去找了班主任算賬,又去找了盧思琪的爸媽。


她爸媽嚇破了膽子,生怕得罪這位大人物,對著盧思琪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把人打得最後用救護車拉走,就為了讓這位大人物消消氣。


那幾個盧思琪的小跟班聽到消息後嚇破了膽子。


一連給盧思琪打了好幾個電話求證,盧思琪都不作回答。


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她一想起當時發生的事情就會嚇得哆哆嗦嗦,講不出來半個字。


連盧思琪家裡這麼有錢的人也會嚇成這個樣子。


這讓那幾個小跟班更加堅信了確有此事。


他們隻覺得盧思琪是膽子最大的一個,卻從沒想過她實際上狐假虎威膽小的要死。


她家所謂開在市裡的公司,也不過是靠著兄弟的資助,掛靠在了別人名下。


那幾個小跟班每天在學校裡提心吊膽的度日。


也沒了心思校園霸凌別的同學,恨不得改頭換面銷聲匿跡。


而我一直在等教導主任的消息。


她大概也是知道了點什麼,每次我一問她校長什麼時候回來,她就開始支支吾吾和稀泥。


她覺得隻要這樣耗下去,我就會善罷甘休就此息事寧人。


可我偏不。


那群學生和家長的責任,老師學校的責任我拎得清清楚楚。


女兒還說下周三會有領導去學校檢查,班群裡已經發了通知,周五還要大掃除洗地。


於是我從我店裡拿了兩條煙,在周三上午去了學校。


遠遠的就能看到校門口拉著一道紅色的橫幅,寫著『熱烈歡迎各位領導蒞臨本校指導』。


門口的保安見了我,頓時如臨大敵,連忙關上了校門。


他像防賊一樣提防著我的一舉一動,說道:「你來幹什麼的,闲雜人等不能隨便進學校。」


我說我和教導主任約好了,來談事情。


他說:「那現在你給教導主任打電話下來接你,要不然不能進...」


這是他的工作,我並不打算為難他。


他話音未落,我就直挺挺的朝著校門口跪了下去。


我從包裡翻出從前我擺攤時用的喇叭,開始喊話:「初二 74 班的那幾個學生,孟玉國,張文嶼,郭莉媛...」


「求求你們了,放過我家孩子吧!」


在喇叭的擴音下,把我的嗓門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我的聲音越過我的身體所不能越過去的校門,翻過高高的圍牆,風風火火的闖進每一處角落。


保安嚇了一大跳,拉著我的胳膊要攔我,幾個人衝上來搶我的喇叭。


我死死抓著不松手,軟成泥一般的膝蓋緊貼在地上。


他們手忙腳亂的要拉我起來,我甩開他們的手,彎下脊背,『咣咣』對著地就是兩聲響頭。


小碎石的稜角像小針一樣,密密麻麻扎著腦門,是一陣陣鈍痛。


原本清醒的腦袋頓時開始發昏,像蒙了一層布。


他們徹底慌了神,不敢再攔,有的七嘴八舌的開始勸,有的一邊衝對講機喊話,一邊衝進學校找老師。


我旁若無人:「別再把我女兒帶到廁所裡扇巴掌了。」


「你們要抽煙,我買了煙孝敬你們,你們盡管拿去抽,不夠了再和我要。」


「你們讓我買什麼都行,就是別再欺負我家孩子了。」


沒喊兩嗓子,教導主任如同大難臨頭了一般從轉角衝了出來,徑直停在了我面前。


她急得滿頭是汗,二話不說就先一步關掉了我裡的喇叭,扯著我的胳膊連拖帶拽。


她的語速很快,差點要咬到自己的舌頭:「你這是又幹什麼!」


「我都已經違反規定把那幾個學生家長的信息告訴你了,我讓你們私下解決,不要跑到學校來鬧事...」


她話音未落就被我打斷:「我要見校長。」


她先是一愣,接著目光有些閃躲:「我不是都告訴你了嗎,校長還沒回來...」


見她這樣,我心中更加篤定。


原本心中那個模模糊糊又不確定的答案,就在此時此刻被一錘定音。


我指著學校門口那條刺目的橫幅,笑著問她:「你覺得我不認識字嗎?」


「市裡的領導親自下來檢查,校長一定會在。」


她咬牙切齒,拉著我的胳膊扯了半天,見我鐵心了要一跪不起,她忍無可忍,有些暴躁的說道:「我說了不在就是不在!」


我指著被小碎石磕破,已經紅腫冒出小血點的腦門對她說:「你要是再敢動我一下。」


「我就當著你們學校四百多個老師學生還有校領導的面,碰死在這!」


她怕鬧出人命。


可上面領導親自來學校檢查的節骨眼上,是不允許出任何亂子的。


她的飯碗給她賦予了重重的責任。


正因如此,她的責任是飯碗給她的,並不是她的良知。


13


見我又開始舉起喇叭說自己來孝敬那幾個學生,她馬上對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出的保安們使眼色。


她的嘴裡嘀嘀咕咕:「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能不能真的死在這。」


幾個人一擁而上,有掰我手指的,有擰著我胳膊的。


他們也顧不得我會不會受傷,生拉硬拽把我從校門口的斜坡上拖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