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抬手戳了戳他緊握的拳頭。

「我剛官宣，現在又分手，我很小醜。

「而且，對於那個吻，除了最初的震驚外，我其實沒有太大感覺。畢竟已經過去兩年了，談不上因此討厭你，恨你。」

周清樾僵著背脊不動。

我又戳了戳他的腰側。

「小叔，我沒覺得你配不上我。

「你絕配頂配天仙配！」

他愛我愛得要死，我是傻逼才錯過他去找傻逼周鶴。

話音剛落，周清樾忽然轉身，俯下身來抱住我。

他抱得很緊很緊。

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伸手想推開喘氣的時候，脖頸處忽然一涼。

微涼的淚落在我皮膚上，逐漸浸湿我的衣領。

周清樾……

哭了。

我瞬間心疼起來，心裡軟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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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來的手轉而抱住了他的腰。

我艱難呼吸著，同時開口：

「小叔，從昨晚開始我就已經不會再喜歡周鶴了。」

「你喜歡我那麼多年，那應該也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江妤愛的純粹，恨也幹脆，從不屑於做那些骯髒的事。」

看彈幕說我利用周清樾去傷害蘇怡，隻為了挽回周鶴，我隻覺得……傻逼。

太傻逼了這劇情。

「小叔，現在我們是男女朋友，我想好好和你談戀愛。」

周清樾重重呼出一口氣，熱氣噴灑在我頸邊。

灼熱曖昧。

他松開我，漆黑深邃的眼裡洶湧著澎湃的愛意和激動。

下一秒，他再克制不住，重重朝我吻了下來。

我被推倒在沙發上，被迫迎接了這個熾熱厚重的吻。

恍惚間記起了十八歲那個夜晚。

極致的糾纏讓我腦子混沌一片，濃烈的愛意將我淹沒，隻能本能地攀附著面前的人。

7

短短兩天，我對周清樾的印象變了又變。

從那個沉穩溫柔的小叔變成卑微大狗，又變成恨不得把我吃掉的狼。

直到我嘴唇被咬出血，周清樾才依依不舍地松開。

克制的愛意找到突破口，不過兩分鍾他又湊上來。

最後我實在忍無可忍。

「你再這樣我生氣了！」

周清樾面色慌了一瞬，乖乖停下來，道歉。

「對不起，乖乖，我是畜生。」

他心疼地摩挲著我發腫的唇角。

「以後不會了，我會好好忍住的。」

我望著天花板，隻是嘆氣。

周清樾討好地蹭了蹭我的手心，滿眼的愛意和滿足。

「冰箱裡有冰激凌，冰一下會好受一點，我去給你拿。」

高大的身軀抽離，周遭空氣都變得輕松了不少。

可周清樾這一去，去了半個小時。

拿個冰激凌拿半小時？

我心生疑惑，起身去了客廳。

剛好撞見周清樾從客衛出來。

他慌張地掩飾著。

「乖乖，冰激凌沒了，我剛才重新訂了。」

我挑眉，目光上下打量著他。

後者被我看得渾身不自在。

我走到冰箱旁邊，一打開，裡面滿滿當當都是我喜歡吃的冰激凌，口味很全。

我拿出一根，剝了外殼，咬了一口。

「好冰，是挺降火的。」

說著，我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

隨後轉身，回去繼續玩手機。

周清樾在我身後，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

他拿了根和我同口味的冰激凌，跟了上來。

幾乎一個禮拜，我們都膩在一起。

但與其說膩在一起，倒不如說是各玩各的。

周清樾今天沒有去公司，電話就沒斷過。

他在書桌前處理助理發過來的文件，我窩在他斜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刷視頻。

他不時會看我一眼，眼裡洋溢著幸福。

工作起來的周清樾恢復了那副沉穩溫和的模樣，開會時不疾不徐，一針見血。

手機刷著刷著，我視線挪到周清樾身上。

他很優秀，年紀輕輕就接手了周家公司，把公司帶領得更上一層樓。

他皮囊也長得極好，比那些明星還好看。

身材……唔，也很棒。

那他怎麼會覺得，自己配不上我？

就因為他三十一，比我大九歲？

他為什麼會那麼敏感自卑呢？

我知道，我問的話，周清樾一定會告訴我。

可是……我不想揭他傷疤。

我能預感到這事並不簡單。

就這樣看著看著，我在沙發上睡著了。

手機「啪嗒」掉在地毯上，周清樾側頭看過來。

他勾唇笑了一下，關了會議，起身過來將我抱去臥室。

末了，在我額頭親了親。

「乖乖，我感覺像做夢一樣。」

他看到了那個探究的眼神，可等了半天，等到的就是……睡著了。

「永遠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玩玩也好，愧疚也好，不要離開我就好。

「我真的很愛你，無關劇情，無關設定，隻因是你。」

8

這一覺睡得很沉。

再醒來的時候，是被彈幕刷新吵醒的。

一睜眼，就看到彈幕飛快出現。

【我靠我靠，劇情真的變了我靠！】

【我記得周鶴當眾宣布他和蘇怡是男女朋友之後，他們感情會大大增進，然後江妤黑化來作妖，他們才會鬧矛盾。】

【可是現在江妤沒有黑化，還和小叔在一起了，反而周鶴和蘇怡吵架了。】

【周鶴想來找江妤，讓她和小叔分手，被蘇怡發現了，蘇怡質問他對江妤到底什麼心思，為什麼連談戀愛都瞞著她。】

【周鶴回答不上來，就和蘇怡吵架，直接到了要分手的地步！】

【我去私信作者，問她是不是改文了，一直沒回我。】

【靠，我看的不是校霸和乖乖女的甜寵文嗎？怎麼突然詭異起來了？】

我一目十行看著這些彈幕，拼湊出了周鶴和蘇怡的故事。

他們倆是高三認識的。

周鶴那個時候混蛋的不行，學校裡叫他……校霸。

很傻逼的稱呼。

他成績沒我好，我在實驗班，他在吊車尾。

高三我很忙，和周鶴在一起的時間也相對少了。

也是這個時候，蘇怡作為貧困但成績優異的轉學生來到了這所貴族學校。

剛來就得罪了這裡的富二代，被分到了周鶴所在的班級。

後面就很老套了，她被孤立，被欺負，走投無路找到周鶴，求他庇護。

理由是，她可以帶他進步。

周鶴答應了。

然後相處中兩人暗生情愫。

大學的時候，我們還是同一個大學。

我是保送進去的，蘇怡是考進去的，周鶴……全靠家裡有錢。

大一那年他們倆偷偷交往了。

周鶴依舊混蛋，不公開也不解釋，蘇怡腦子也有包，默默承受。

以至於後面我和周鶴一起玩，一起回家，甚至跟他表白，蘇怡都隻是紅著眼暗暗吃醋。

上次表白，蘇怡再受不住這種委屈，要和周鶴分手。

周鶴這才帶著她來宣示主權。

這劇情，這設定，真的傻逼。

我決定去找蘇怡一趟。

和周清樾說了一下後，我便下樓了。

可沒想到我剛出來，周鶴就迎面走來了。

顯然是蹲我很久了。

我有些無語。

周鶴攔著我，眉頭緊皺：「你和周清樾同居了是嗎？」

我直接四字真言：「關你屁事。」

周鶴一噎，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

「江妤，我看在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份兒上，告誡你，離周清樾遠一點，他這個人很可怕。」

我雙手環抱：「有多可怕？」

我正愁沒地兒打聽周清樾的事呢！

周鶴抿唇：「你跟我來。」

我想了想，跟著他上了車。

殊不知此刻，周清樾正在樓上盯著我。

看我上了周鶴的車，手裡的筆瞬間被折斷了，眼裡隻餘一片恐慌。

「乖乖，你不要我了嗎？

「不是說好的，和我好好談戀愛的嗎？

「你騙我，你騙我！」

9

上車後，周鶴開車帶我到了周家。

「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他看了我一眼：「你難道就不好奇，小叔身為周家掌事人，為什麼不住在周家別墅，而是住在那個小小的平層？」

我順著問下去：「為什麼？」

「跟我來。」

我一路跟著周鶴。

說實話，周家我常來，我很熟悉。

可沒想到走著走著，我被他帶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這是哪兒？」

我看著面前的小樓，心裡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這個小樓和金碧輝煌的周家格格不入。

「小叔以前住這裡。」

說著，周鶴推開小樓的門。

小樓面積不算大，分兩層。

一樓所有窗子都被封死了，我們推開門才得以泄進一絲光亮，空氣中塵埃浮動。

能看出來已經很久沒人住了。

周鶴說：「小叔沒接手周家之前，就住這裡。」

我抬腳走進去，裡面凌亂不堪，破碎的花瓶，被劃爛的沙發……

而二樓，竟還有生鏽的鐵鏈和一些……刑具？

「其實，小叔是我爺爺的私生子。」

我驚詫：「你說什麼？」

周清樾居然是私生子？

周清樾隻比我和周鶴大九歲，我之前懷疑過他是領養的，是撿來的，獨獨沒想到他居然是周爺爺的私生子！

周爺爺都快九十了！

周鶴面上閃過一抹難堪：「這是周家秘辛，要不是看你和我一起長大，我才不會告訴你。」

我迫切地追問：「別廢話，之後呢？」

「你知道的，我爺爺隻有我爸和我大伯兩個兒子，我大伯英年早逝，我爸又沒有經商頭腦，他身體也每況愈下，眼看著周家就要被其他旁支分食。

「這個時候，那個貪慕虛榮的女人，也就是誘惑我爺爺出軌的小三，帶著小叔上門了。

「我奶奶當時身體不好，直接被氣死了。

「那個時候小叔十七歲，爺爺看他還算聰明，便頂著壓力把他認了回來。

「爺爺一邊指望著他能撐起周家，一邊又不希望他暴露在人前，他是爺爺的恥辱。

「所以爺爺讓人專門建了這座小樓，把他關在這裡，沒日沒夜地學習各種知識。

「隻有他有能力接手周家了，他才能走出這裡。」

我沒忍住開麥了：「你爺爺有病吧！

「他要真覺得恥辱就別睡人家啊！管不住自己下半身到頭來就折磨無辜的孩子？無非就是想把氣死周奶奶的賬算在周清樾頭上，求自己心安。

「一邊指望周清樾撐起搖搖欲墜的周家，又一邊把人關在這滿是黑暗的地方折磨人家，心理變態啊！」

周鶴無措地摸了摸鼻子：「誰讓那個女人非要生下孩子……」

我瞪他：「閉嘴，然後呢！」

「後來，小叔因為這種折磨，患上了罕見的精神疾病。你別看他表面很正常，可內心敏感脆弱，極度自卑，經常會懷疑自己，稍有不慎就會自殘。」

說著，他忽然掀起衣服，露出腰腹那處快十釐米長的疤痕。

「我以前是很崇拜小叔的，可有一次，他忽然無緣無故發病，傷害自己的同時，還給我來了一刀。

「要不是我跑得快，我就死了。

「自那之後，我就很怕他。」

我忽然想起彈幕不止一次提起過周清樾自虐。

我從未想到會如此嚴重。

周鶴放下衣服，再次告誡我：「所以我聽到你和小叔在一起的時候，才會那麼緊張。

「江妤，我們好歹是一起長大的，我對你雖然沒有男女之情，可我也是把你當妹妹一樣疼愛的，你……」

我打斷他：「把我當妹妹？那和蘇怡在一起為什麼瞞著我，我第一次表白的時候為什麼不明確拒絕我，我表白了六次怎麼都是模稜兩可的？」

聞言，周鶴慌了一瞬。

我冷哼：「周鶴，我從沒覺得你這樣惡心過。

「我記得小時候你很坦誠的，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幹妹妹小青梅，你真是越長大越惡心。」

周鶴忍無可忍：「人是會變的江妤，你能不能不要那麼天真？」

「所以你一邊享受著我的追求吊著我，一邊委屈著蘇怡。

「我早該知道，有那樣的爺爺，你又是什麼好鳥。」

我推開周鶴，氣衝衝地往外走。

此刻我迫切地想要見到周清樾。

卻沒想到在門口遇到了蘇怡。

她被保安攔在外面不讓進，眼眶紅紅，楚楚可憐。

看到我出來，她眼裡閃過一絲嫉恨，轉瞬即逝。

我腳步一轉，來到她面前。

「你該恨的不是我，是周鶴。

「首先，我從不知道你們已經在一起兩年，不然我不會跟他表白，平添誤會，讓你委屈。

「其次……」

我滿眼疑惑：「你到底看上周鶴什麼了？

「你長得漂亮，成績又好，家境雖然不好可是獎學金不少啊！

「周鶴和你地下戀兩年，讓你受盡委屈，你都能忍受不分手？

「你看上的是他的臉，還是他的錢，總不可能是他這個人吧？」

蘇怡被我說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識地回答：

「他人很……」

她頓住，驚詫地看著我。

我接話：「好嗎？

「有擔當的男人怎麼可能會讓自己女朋友受委屈？

「你要是念著他高中庇護你那一年……我覺得他是見色起意，或者闲得無聊。

「總之，腦子清醒一點吧！

「美貌加智慧簡直王炸，你都王炸了還要待在他身邊腐爛啊！」

越想越氣，越氣就越想罵她。

可蘇怡眼睛紅紅，要哭不哭的。

算了，看著怪心軟的。

「回去吧！分手，趕緊分手。

「周家沒一個好東西！」

周清樾除外。

我轉身，馬不停蹄打了個車。

不知為何，心裡總有點不安。

10

（蘇怡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