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就拜託你了路人甲

第1章

我穿書了,穿成了一個非常漂亮的路人甲。


路人到在魔宮中站在隊尾當侍女,不仔細看甚至都看不清魔君的臉。


卻又漂亮到魔君目光隨便一掃,便抬起手指點了點我的方向:


「就她了。」


他眸中欲色翻湧,聲音蠱惑人心:


「今晚送到孤床上來。」


1


我穿越過來時,故事已經接近尾聲。


仙魔大戰看樣子已經結束。


艱難地從地上掙扎起來的時候,我還在慶幸應該沒穿成什麼被碎屍萬段的惡毒女配。


「好渴……」


驀地,我被人抓住手腕,地上那個奄奄一息的魔兵面上全是血,我顫著手隨便遞出一瓶什麼液體喂給他。


我客氣道:


「這情況確實也沒什麼好東西招待……」


下一秒青光顯現,對方傷口竟然飛速愈合。


電影照進現實了家人們,《我不是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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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倆沉默地對視半晌。


半晌後,面色紅潤中氣十足的對方疑惑開口:


「你是臥底?」


「……現在我最好是了。」


2


被仙兵當成叛徒追殺的時候,我回憶起上次這麼緊張,還是小學三年級玩金山打字裡的《警察抓小偷》。


3


剛穿進來,我的仙法並不熟練。


身後追兵逮著空子,一招擊來,我半邊身子痛極,翻身墜入雲霧。


正當我以為必死無疑之時,卻發現已經安穩地落在一隻黑鳥背上。


臥槽!


太先進了!這地方還有共享單車!


「什麼玩意兒?!誰往天上扔垃圾?!」


鳥嘴張開,卻是剛才魔兵的聲音。


「趕緊跑!」我反應過來,雙手薅住羽毛,「不然我薅死你!」


共享單車氣得嘎嘎亂叫。


長發被風吹得糊在臉上。


我一張嘴。


算了。


我閉嘴了。


4


我們逃到一處深山,追兵不知為何遲疑,暫時沒再追上來。


黑鳥化作人形,我跌跌撞撞地跟著他跑。


天色已經暗下來,我身上疼痛加劇,心慌得厲害。


周圍樹枝在月色的籠罩下,顯得張牙舞爪。暗夜中,仿佛有無數惡獸窺伺。


我體力逐漸不支,實在忍不住:「你要去哪?」


黑鳥回頭看我一眼,眼神晦暗不明:「我去找我主人。」


「?」


臥槽!他是私家車啊他!


5


等等,他是魔族!他的主人?


難道是書中大反派——魔主幽浙?


不對,大戰結束,大反派應該已經死了才對……


正思考時,我撞上前人後背差點跌倒。


此刻萬籟俱靜,我探頭看向前方。


一排仙兵正在眼前,領頭人是位眉眼清冷的仙君,他掃來一眼,身後的人立刻術法齊出!


我們狼狽躲避。


逃竄間,黑鳥撲稜一聲化為原形飛走。


霎時,隻剩下我與那群仙兵大眼瞪小眼。


媽的!


《東郭先生與狼》《農夫與蛇》我與私家車!


6


那天殺的仙君冷笑一聲:「怎麼,你的盟友棄你於不顧?」


我攥緊手心,四處張望,看不見出路。


眼見他要抬劍,我大喊一聲:「慢著!」


他挑眉。


「你、你要殺我,可得好好掂量!」我後背一層冷汗,強忍恐懼繼續唬道,「我可是新魔主的心上人!」


「敢殺我,你們也活不了!」


對面的人牽動了下嘴角,算作捧場,面上輕蔑:「新魔主?新魔主有工夫管你?」


眾人哄笑。


「那就讓你的魔主大人來救你吧!」


他抬劍便刺!


劍尖逼近,我跌坐在地,條件反射地抬手去擋。


正當我以為長劍會穿透手掌扎破喉嚨之際。


那劍竟在離我半寸之處停了下來,再無法靠近半分。


我已嚇得呼吸不暢,此刻心有餘悸地看向對方,對方顯然也不可思議。


難不成我其實是個什麼大角色???


還未想通,一片華貴的黑色衣角出現在我視線之中。


隨之而來的,是驟降的溫度,和幾乎凝滯的空氣。


我抬頭看去。


來人一身黑袍,金色絲線繡出某種古老高貴的花紋,挺拔又散漫地站在我身前。


長發墨黑柔順,鬢邊兩縷發絲自然垂落,腦後發飾同衣裳一般,古老又高貴,卻是我從未見過的形制。


他一句話也沒說,長劍被輕松彈開,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其半刻眼神也沒分給我,我大膽地借著月光看他。


輪廓精致,長眉入鬢,眼尾微挑,黑睫長長,眼皮微耷,似乎世間萬物皆入不得他的眼,鼻梁高挺,上唇略薄,一側微勾,分不清喜怒。


真是……


雙眸水剪,不露情意,萬般情思,皆堆眼角……


太漂亮了!


矜貴、懶散,仿佛看過世間所有事物的倦意,和什麼都不配讓他放在眼裡的睥睨氣勢。


我從未見過這麼漂亮的人。


新魔主——幽敕。


7


原書的故事很簡單,也很爛俗。


女主是仙界法力低微的小仙,男主是天君之子,他們因為一系列事情,相愛相殺,過程中順便發現了魔君幽浙想要顛覆天下的陰謀。


結局是男女主在大戰中合力殺死了大反派幽浙,三界和平。


而幽敕,是幽浙同父異母的兄弟。


他母親是靈族公主,生性叛逆難馴,靈力強大,而且據說姿容無雙,漂亮到了老魔君甚至想休棄家族龐大的魔後的程度。


不過公主似乎並不稀罕這個位置。


生下幽敕後,她就帶著孩子隱居大山。直到許多年後,幽浙橫死,已經成人的幽敕才重新出現在魔族,靈族和魔族所融合的強大的血脈,使他繼位得很順利。


幽敕似乎對於統一三界沒什麼興趣。


看著更像是作者為了給這個故事一個結尾而隨手創造的人物。


文中隻說,這是有史以來最強大的一位魔君,卻也是有史以來最隨心所欲的魔君。


我此刻正抬頭看他。


隻覺得心悸。


是那種,連續熬夜三天之後的、如瀕死一般的心悸。


他還是什麼話也沒說,隻是輕輕一抬手指,我的手竟不受控制地抬起化掌,一掌擊向那群追兵。


不過瞬間,追兵身體飛出,撞向身後大樹,一片飛鳥驚起,而他們吐血的吐血,昏迷的昏迷。


下一秒,那仙君幾人甚至不敢再說一句話,轉身施術消失。


此刻,寂靜黑暗的森林裡,隻剩下顫抖著手癱坐在地上的我。


和那位自始至終沒有施舍我半刻眼神的兇悍魔君。


8


半晌,身姿修長的魔主蹲下身,眼皮輕垂,更顯蠱惑:


「心上人?」


聲音輕沉暗啞,散漫又令人恐懼。


「我、我說錯了,」我呼吸不暢地胡亂解釋,「其實是上任魔主的心上人哈哈哈……」


「上一任?」


幽敕輕嗤一聲,聽不出喜怒,兩根手指隨意地抬起我下巴。


我咬緊牙齒,盡量不抖得太明顯。


「那本座豈不是,還要叫你……」


他故意停頓片刻,隨即聲音壓得更低,笑音明顯:


「王嫂?」


尾音曖昧繾綣,再配上這漆黑的森林,平白添了些偷情似的氛圍。


我幹笑道:「不用了不用了,人死如燈滅再找第二春,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冰涼的手指覆上我的唇,我瞬間閉嘴,大氣也不敢出。


幽敕十足美貌,但看起來並不是個會讓人死得痛快的人,他眸子沉沉,仿佛裹了一千種折磨人的毒辣手段。


那拇指重重捻過我的下唇,牙齒硌得我眼眶騰起酸氣。


他卻莫名其妙地笑起來:「烏雲說的就是你?果然有趣。」


烏雲?那輛私家車?


原來是你啊,順風車車主。


9


「……」


我躺在大床上思考。


思考原書中的故事設定與發展軌跡,幽敕其人寥寥幾筆的生平性格,馬克思列寧主義對於仙俠小說的指導作用。


以及……


為什麼還沒人來給我送飯!


媽的。


好餓。


10


起床去伺候人了。


本來以為是要和小叔子搞一些背德文學。


沒想到是拿到大廠 offer 了。


11


哈哈,你惹到我~算是,踢到~棉花啦~


12


自從前天被幽敕撿回魔宮後。


本人已經在這個大殿擦了三天的地。


我的心已經跟我的抹布一樣冷了。


私家車從門外走過,我第三十八次把抹布扔到他身上。


他怪叫一聲,怒目而視。


「死鳥,」我豎了個中指,放狠話,「你這隻恩將仇報的死烏鴉,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前幾天不過是形勢所迫!小小魔域,你們給我等著瞧吧!我已今非昔比——」


幽敕闲散地從門外經過,斜睨我們一眼。


我冷著臉換了一條幹淨抹布繼續擦地。


假裝無事發生。


形勢再迫,形勢還迫,形勢總迫。


13


「這抹布誰扔的?」


我假裝沒聽見。


「沒聽到主上問嗎!這抹布誰扔的!」私家車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幽敕踱到我旁邊,輕笑一聲。


忙了一早上的我看向那塊剛擦完還沒幹的地。


……


他媽的!


魔族為什麼要長腳啊?換句話說,長一雙掃地機器人不可以嗎?


我長吐口氣,把抹布扔掉,抬頭直視他:


「我扔的,然後呢?弄死我?」


14


幽敕嗤笑出聲。


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捏起地上那塊抹布也扔到了私家車頭上。


私家車又怪叫。


15


幽老板大發慈悲。


把我調到了迎賓部門。


主要負責和二十個侍女一起站在大殿裡當花瓶。


不用說歡迎光臨。


按幽敕的話說。


因為魔族這個地方,誰也不歡迎。


16


我換上新衣服,由同事姐姐扎好發髻,然後跟著大家一起去魔宮大殿上當擺件.


大殿上,幽敕慵懶地坐在王座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叩桌子。


魔族長老們的日常匯報,枯燥得堪比高等數學財經新聞老板開會,我聽得昏昏欲睡。


捏了自己一把後,偷偷從袖子裡拿出剛才沒來得及吃的餡餅。


剛咬一口。


「我族於生育一事本就艱難,還請魔主早做考慮啊。」


什麼時候開始說這個的?


我扒拉一下餡餅,確定不是遙控器餡。


話題轉得這麼突然嗎?從國家大事轉到《非誠勿擾》?


這魔族讓孟非老師混進去了啊?


17


魔族的孟非老師條理清晰,生拉硬拽。


說如今仙魔兩界已經籤訂條約,魔族後宮空置,建議魔主納妃選後,延續後代。


幽敕一手支著下巴,百無聊賴地敷衍開口:「你們送來的名單孤看了,沒一個看得上眼的。」


孟老師們齊齊跪地:


「屬下辦事不力,請魔主責罰!」


我們這群花瓶也得跟著跪下,我貓著腰,躲在同事背後吃餡餅。


「行了行了,」幽敕起身,散漫地擺擺手,「不過……孤現在倒覺得你們說得也有幾分道理。」


「魔主英明——」


帶頭的孟老師扶著法杖,請示對方,「不知魔主想何時選妃,何地評選,如何評選!」


幽敕抱臂,眼皮微耷,唇邊笑意漸大:


「現在就選。」


「啊?這……」


孟老師再著急,此時似乎也覺得有些草率。


魔主打斷他的欲言又止,繼續回答上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