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給蘇曉慧打電話，電話關機。

我又問了幾個她的朋友和同事，大家都表示不知道蘇曉慧在哪裡。

這時候蘇曉慧爸媽已經急得不行了，我忍不住說：「她那麼大一個人了，又不是小孩，而且昨天我倆分開的時候，她跟兩個男的一起吃飯去了。」

「男的？什麼男的？」

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蘇曉慧她媽氣得大罵：「徐昊，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啊，慧慧是你女朋友！現在這社會多危險啊！壞人那麼多！我女兒要是出事了，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我還沒來得及再多說什麼，她媽扯她爸衣袖。

「她爸，報警！快報警啊！」

雖然昨天蘇曉慧把我傷得不輕，我下定決心要分手，可現在事關人身安全，我也不能不管。

我們三個人去了最近的派出所，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並提供了蘇曉慧的個人信息。

民警同志了解情況以後，沒想到很快就給我們提供了線索。

「蘇曉慧的這個身份證，昨天晚上十一點半，在紅光路的如家開了房。」

開房。

我心裡咯噔一下，當時感覺就不好了。

蘇曉慧她媽差點哭了：「警察同志，我女兒不會是被人……」

她爸呵斥：「你別瞎說！肯定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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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警同志非常負責，立刻開車送我們三個人去了那家酒店，然後要求前臺配合，帶我們去蘇曉慧開的那個房間。

前臺刷了卡以後，把門推開，示意我們先進。

蘇曉慧她爸媽等不及了，衝在最前面。

我心情復雜地跟進去。

我第一眼就看到地上一片狼藉，酒瓶、男女衣物、紙巾……

而蘇曉慧她媽看清楚床上有什麼以後，當場暈倒。

一男一女本來光膀子摟著睡覺，聽到動靜都被驚醒了，不是蘇曉慧跟那個白男還能是誰？

蘇曉慧尖叫了一聲，趕緊往被子裡躲。

白男一臉蒙地問我們是誰，為什麼能進來。

「慧慧……」

蘇曉慧她爸臉黑得要命，當然我也沒好到哪去。

放今天以前，打死我都不敢相信，蘇曉慧竟然能這麼隨便。

她竟然敢這麼隨便。

一個才認識不到二十四小時的男人啊！

看著兩個人縮在被子裡的樣子，我殺人的心都有了，雙手抓住被角一把給他們掀飛了。

既然你們不要臉，那索性就丟人丟到底吧！也讓蘇曉慧她爸媽看看，自己嘴裡清純保守的女兒，到底多浪！

「啊！」

兩個人都沒穿衣服，蘇曉慧尖叫著，手忙腳亂地到處找東西遮，最後還是她爸看不下去了，把外套先脫下來給她披上。

白男正要說話，被我兜臉來了一拳。

他倒是不知羞恥，光著屁股還手，我被他一拳打在了鼻子上，腦瓜子嗡嗡的，鼻血立刻流出來。

我顧不得劇痛，趁他沒穿褲子，向他下邊死命踹，他躲了幾次還是被我腳尖踢中，像個蜷縮的蝦米一樣倒下了。

警察本來在給蘇曉慧她媽掐人中急救呢，看見了趕緊讓我倆住手。

白男捂著下頭，已經疼得失聲了，把蘇曉慧心疼得不行，哭著問他有沒有事。

這時候蘇曉慧她媽醒了，清醒了馬上大哭。

「我清清白白的閨女，就這麼被人糟蹋了啊！警察同志，他就是強奸犯啊！你快把他抓起來！」

蘇曉慧趕緊跟警察解釋：「不是，他不是強奸犯！我是自願的！」

她爸媽聽到她親口說心甘情願跟白男上了床，簡直痛心疾首。

「慧慧！你怎麼這麼糊塗啊！」

我捂著鼻子，覺得心也在滴血，我說：「蘇曉慧，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不覺得自己現在特別廉價嗎？」

面對我的指責，蘇曉慧又變得硬氣了。

「對啊，我就是不樂意跟你睡，樂意跟他睡，你是不是快要氣死了？」

「咱倆都分手了，你有個屁的立場來管我！你跟蹤我，還把我爸媽和警察都叫來，你真讓我惡心！」

警察被迫看了半天的鬧劇，一直試圖讓我們都冷靜下來。

白男臉色慢慢恢復正常，顫抖著聲音讓警察立刻抓我，指控我毆打他。

警察看了我一眼，正色道：「你也還手了，你倆這屬於互毆。而且他現在鼻子還流血呢，如果做傷情鑑定，是鼻梁骨折或者腦震蕩什麼的，那可能拘留的就是你了。」

「但是……」

「你倆的情況，我建議還是私下和解比較好。好了叔叔阿姨，人既然已經找到了，也沒有發生什麼危險，那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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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激地跟他點點頭。

警察走了以後，蘇曉慧她媽大吼：「這洋鬼子怎麼就成你男朋友了！你別犯糊塗，你跟著他能有什麼？徐昊家願意出二十萬彩禮，買房還肯加你的名字，你倆是要結婚的呀！」

他爸也跟著點頭。

我特麼……

敢情他二位到現在還以為，隻要蘇曉慧回頭，我就願意接受啊。

「媽，艾瑞克不一樣，他是網紅，在網上有一百萬粉絲呢！而且以後我嫁給他……徐昊，你還不滾杵在這裡幹什麼？跟你有關系嗎？」

我沒有再多嘴，扭頭就走。

還沒走出幾步，蘇曉慧又對我喊：「艾瑞克如果有事，你別想脫幹系。」

我回她：「最好他直接廢了，老子坐牢也認了。」

回去後我打開蘇曉慧的抖音關注，最新一個賬號果然是這老外，名字叫「Eric 愛中國」。

這個賬號主打的，是一個老外在國內的各種可愛搞笑經歷：第一次吃火鍋，第一次用支付寶，第一次跳廣場舞……

每條視頻明裡暗裡都在誇，誇我們的美食，誇我們的文化，誇我們的科技，可謂是深諳流量密碼。

白男賬號有八十多萬粉絲，開通了星圖合作，已經接了不少廣告。

但我覺得，這洋垃圾所謂的人設絕對是假的，用來吸粉圈錢罷了。我試著去油管上搜了搜，果然讓我發現了他還有一個同名賬號。

我翻了個通宵，越看血壓越高，越看越睡不著。

整整兩百多條視頻，無一例外都是白男炫耀的「戰利品」。

他在咖啡館，短短兩個小時，就有四名女生主動上去搭訕，要合影，加微信。

他去酒吧，隻花十六塊錢買杯啤酒，用不了一會兒就會有年輕漂亮的姑娘湊過來投懷送抱。

他的社交賬號，有不少人給他私信，表示想跟他生一個混血寶寶。

而最直觀，最讓人看著火大的，就是那個所謂的街頭親吻挑戰，白男甚至不需要多費口舌，就能讓那些女生痛快答應，其中不乏一些像蘇曉慧一樣，有男朋友的漂亮女孩。

我不由得想，如果把白男換成任何一個我們的男同胞，隻怕輕則被罵是流氓，重則報警或者上網曝光，怎麼可能會得到這種「待遇」？

真特娘的悲哀。

白男還做了一個總結視頻，說自己兩年前失業後，朋友告訴他可以到中國開始新的生活，來錢快，受人尊重，生活非常滋潤。他來中國還是第一次坐飛機，然後發現朋友是對的。隻要自己願意，分分鍾就能約到各種各樣漂亮的女孩子，隨隨便便就能完成百人斬、千人斬。

「她們對我們真的沒有絲毫抵抗力，甚至願意倒貼錢給我們。但是這裡的男人想要跟她們談戀愛，結婚，卻要付出巨大的代價。這實在是太可笑了。」

他在視頻最後，曬出了自己手機裡的大量照片，全都是跟各種女生在一起的親吻照、浴室照，甚至不可描述的照片。

我想到那些誇他可愛帥氣的粉絲，那些像蘇曉慧一樣主動貼過去的女孩，我真是恨得要命。

接下來的半個月，我把他油管裡的視頻全部下載，然後重新制作剪輯，給女生們的臉都打上了馬賽克。

我注冊了一個小號，把整理好的視頻挨個上傳抖音，文案通通帶上白男的抖音昵稱，以及他的熱門視頻關鍵詞，以便截流。

所有視頻都上傳之後，我又去他每個高贊視頻底下發相同的評論，吸引粉絲們來我的主頁。

就這麼又過了幾天，有天晚上一個關系很鐵的哥們給我打電話。

他說看到蘇曉慧也在酒吧。

他知道我跟蘇曉慧已經分手了，所以直接告訴他以後蘇曉慧的事可以不用告訴我。

可我那哥們又說，蘇曉慧好像哭了，而且在跟老外吵架。

我一聽老外立刻來了精神，問他在哪裡，我馬上過去，並囑咐他不要出頭，把人盯住就好。

我隻花了十幾分鍾就飛奔去了那個酒吧，蘇曉慧果然正哭哭啼啼地在白男面前鬧，而白男摟著一個畫煙燻妝的妖豔女，跟他同伴吐槽，為什麼蘇曉慧要纏著他，難道他說得不夠清楚嗎？

我有點失望，上次那一腳竟然沒把他廢了。

不過如果真的廢了，恐怕警察早就找我了。

蘇曉慧指著妖豔女，特別不忿：「艾瑞克，我想跟你結婚，你為什麼還要招惹別的女人啊！」

白男雙手一攤：「結婚？你好像想得太多了。我們都是成年人，成年人約會睡一覺，怎麼需要上升到結婚呢？」

「可是咱們都見過父母了啊，我爸媽都知道我把第一次給你了。我是個保守的女人，我跟前男友談了兩年我都沒有給他，你必須對我負責。況且我對你是真心的，我真的是認真想要跟你在一起的！」

蘇曉慧好像完完全全丟失了廉恥心一樣，在大庭廣眾之下，毫不在意地把最私密的事情就這麼說出來。

但是，「保守」兩個字，她配嗎？

白男露出一個驚恐的表情，說：「你爸媽可是要彩禮的，我們西方人不講究這個，這讓我覺得你們對婚姻不真誠。」

蘇曉慧急了：「你放心，我根本不在乎這個，他們的意見不重要！而且我不是已經把我的錢都給你了嗎？那就是我的誠意啊！」

我皺起眉，蘇曉慧工作這麼些年，應該攢了個十幾萬，居然全都給白男了？

這白男身上到底他媽的有什麼魔力，還是說他給蘇曉慧下了降頭。

沒眼看，真的沒眼看。

我哥們同情地看了我一眼。

這時候白男懷裡的女人不耐煩了：「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啊，死皮賴臉杵在這裡做什麼？誰規定睡了你就要跟你結婚啊！快點滾！」

蘇曉慧嫌惡地看了那女的一眼：「你這種女的，一看就是出來賣的……」

妖豔女揚手就給了蘇曉慧一巴掌，蘇曉慧都被打蒙了，她爸媽雖然說有點重男輕女，但從小也沒動過她一根手指頭。

她反應過來以後，把手裡的包一扔，撲過去扯對方頭發，嘴裡還罵：「臭婊子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