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媽媽，你做得很好，媽媽，不要難過！」

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

我知道我身體裡沒有李偉的 DNA，無法直接證明他侵犯了我。

李偉當然也不會認罪，由於缺乏客觀證據和直接證據，強奸罪和猥褻兒童罪成立的可能性較低。

我有其他方法讓他不好過。

我每天在家哭，在小區哭，就算沒有證據，流言蜚語也能治李偉的罪。

小區裡的人開始給李偉一家臉色看。

有大媽大爺遠遠地看到他就往地上吐唾沫，表情很是不屑。

有一次，我和爸媽一起在電梯裡遇到了李偉一家。

同樣搭乘電梯的還有另外兩家帶孩子的夫婦，我立馬演戲，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著腦袋哭：

「嗚嗚嗚，有壞人，我害怕！

「媽媽，我好痛啊！」

李偉惡狠狠地瞪著我：

「安安，叔叔明明沒有對你做那種事，你為什麼要說謊！」

我爸直接爆粗口：

「幹，你敢再看我女兒一眼，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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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偉欲言又止。

那對夫婦「唰」地一下盯著李偉看，下意識把自家孩子抱緊了。

10

當晚，業主群還有人號召要把李偉一家趕出去。

【怎麼能讓戀童癖跟我們住一個小區！】

【這種人出門就該被車撞死！】

【識相的就自己滾出去，哪天要是敢動我女兒一根毫毛，我弄死你！】

有人往李偉家門潑狗屎和雞血。

還有人送花圈和紙錢。

可李偉就是不走。

距離案發日來臨還有 10 天。

為了保護我和媽媽，我隻能把事情鬧大了。

我開始不吃不喝，整天把自己關在家裡，偶爾出門也陰沉著臉。

爸媽帶我去看過醫生，我對醫生說：

「叔叔，我總是做噩夢，夢裡我好痛！「我不想活了，我想死！」

我如願以償地被診斷成了抑鬱症。

爸爸總是唉聲嘆氣，媽媽總背著我哭。

對不住了，爸媽，我有我的計劃。

回家後，我坐在了陽臺上，低頭一看，底下全是人。

「這不是安安嗎？」

「才多大啊，就要跳樓尋死了？」

「聽說得了抑鬱症，哎，李偉那個畜生就該千刀萬剐！」

我家在 4 樓，其實不算高，不過我才 6 歲，跳下去必死，當然我也不打算跳。

媽媽拿著一盒冰激凌引誘我，還說要帶我去遊樂園。

媽媽眼睛都紅了，我很愛吃冰激凌，媽媽怕影響我牙齒的發育，很少讓我吃。

看著那一盒冰激凌，我口水直流，但是戲還得演一會兒，我又「哇哇」大哭：

「媽媽，我好痛苦，我想死！

「媽媽，我不想看到李叔叔。」

我就是要把事情鬧大。

讓李偉做不了人。

法律判他無罪，他就真的沒罪嗎？

就算他扛得住，他老婆呢？

底下圍觀的人裡就有劉阿姨。

鄰居們紛紛對她指指點點：

「怎麼眼瞎嫁給了一個強奸犯！」

「我要是她，早就跟這種垃圾男離婚了！」

劉阿姨臉一陣紅一陣白。

當天晚上，劉阿姨就跟李偉吵翻了天。

吵得整棟樓都聽見了。

「這些照片你怎麼解釋？虧我這麼相信你！」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幹出這種事！」

「我的臉都被你丟光了！我要離婚！」

「你怎麼不去死！你給我死去啊！」

各種鍋碗瓢盆摔砸的聲音，撞擊聲和巴掌聲。

還有照片碎片從客廳的陽臺飄出。

大大小小幾千張。

全是兒童和少女的裸露照片。

惡心死了。

一直堅信丈夫的劉阿姨在床底翻出這些照片後，徹底崩潰了。

哀號聲在整個小區響徹，一直哭到天亮。

天亮後，她提著行李就走了，再也沒回來。

李偉垂頭喪氣，臉上身上多處瘀青，整天提著酒瓶回家。

還是不搬家。

偶然看見我的眼神裡充滿怨恨。

這已經是 9 月 8 日，案發日的前一天。

我連續兩天都沒睡著，一直在糾結。

事態都發展到這個地步了，李偉會不會就這麼放過我？

還是會幹脆破罐子破摔，按原計劃，報復我？

我思前想後既然躲不過，為什麼好好地利用這次機會？

9 月 9 日，爸爸按和往常一樣帶著哥哥走了。

我找各種理由讓媽媽帶我出去玩。

玩到 11 點多，所有商場都關門了。

媽媽執意要帶我回家。

到了 12 點，我又吵著要在客廳玩積木。

等到牆上的時針指向了 1，我才松了一口氣，看來李偉是不會來了。

半夜 3 點，我抱著媽媽，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到了門開的聲音。

我一秒驚醒，拿起媽媽的手機，衝到客廳，把燈打開。

黑暗裡的人影對我笑了笑：

「安安，叔叔聽你的話，來讓你痛一下！」

11

李偉的笑透出一種病態的惡心，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鼓起勇氣想要嚇退他：

「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到了，畜生，你趕緊滾！」

李偉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

「安安，你變了好多啊，以前跟我可是很親的。

「還有，叔叔一直很奇怪，你是怎麼知道，叔叔想讓你痛？」

我渾身戰慄了一下。

李偉的電話響起，他接了個電話說：

「嗯，對，我在現場，沒看到殺人犯，小朋友惡作劇。」

完了，我打給警局的電話，居然轉給了他？

也不知道他有什麼通天的本事，爸媽去警局鬧了幾次，他居然一點事沒有，還能照常上班？

他轉身關門反鎖，媽媽走出來剛好看到這一幕：

「李偉，你還敢到我家來？還鎖門？

「還不快滾，我們家不歡迎你！」

李偉的笑容僵住，一隻手掐住了媽媽的脖子。

媽媽一巴掌扇過去，李偉沒松手，一腳踹飛我媽媽。

我把冰箱裡的雞蛋、酸奶、肉統統地往他臉上砸。

他眼睛被雞蛋液糊住，跑過來要抓我卻撞上了桌角。

我跳下椅子，拉著媽媽逃到主臥，偷了媽媽口袋裡的鑰匙把門反鎖。

這次，為了保護媽媽，我選擇把自己留在了外面。

「安安，你在幹什麼？把門打開！」

媽媽拼命地拍門。

小小的我，堅定地站在門口。

如果我和媽媽都在臥室內，李偉肯定會想盡辦法把門破壞。

我必須留下，阻止他，為媽媽爭取時間。

我可以做得到的！

李偉大步朝我走來，我手忍不住發抖，默念咒語：

「我是安安，我是媽媽最勇敢的孩子。」

我大喊了一聲：

「媽媽，我愛你！」

猛地朝畜生衝過去。

他抬手就要打我，我直接從他褲襠鑽了過去。

正面打我肯定是打不過他的，我要智取。

我躲到桌子下面，他彎腰抓我十分費勁。

在狹小的空間，這具 6 歲的身體總算有了優勢。

我望了眼時針，拖延了 10 分鍾，很好。

「安安，你好像很趕時間呀？」

他趴在地上搶走我手裡的手機，用力地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幾腳。

又伸手要抓我，我直接朝他手臂用力地一咬，他暴躁地把桌子、椅子往外拖。

椅腳和地板發出難聽的摩擦聲。

我頭頂空空的，瞬間沒了保護屏障，像隻螞蟻一樣被畜生按在地上踩。

媽媽拍門哭著求李偉。

「李偉，放了安安吧，求你了！今天的事我就當作沒發生過！」

求他沒有半點用處啊，媽媽。

李偉連面罩都不用了，這次他一定會滅口。

我全身骨頭都快散架了，眼看李偉要往臥室走，我急忙抱住他的腳。

李偉摸了下我的臉：

「不好意思了，安安。」

我胃裡一陣惡心，他微笑著一巴掌把我扇飛。

我撞到牆上，腦袋一陣劇痛。

看見李偉去廚房拿了菜刀砍臥室的門。

我心一緊，不行，不能讓他傷害媽媽！

我強撐起身子，悄悄地往廚房爬。

一桶食用油太重了，我實在拖不動。

又著急又生氣，為什麼我隻有 6 歲啊，一點用都沒有！

李偉砸門的聲音越來越響。

不行，不能再猶豫了，媽媽會有危險的！

我打開瓶蓋，把油全倒在自己身上，用筷子在煤氣灶上點了把火。

就算把我自己燒死，我也要救下媽媽！

此時，臥室的門已經被李偉用菜刀砍出了一道裂縫。

他用力一踹，一小塊門板掉落，我看到了媽媽的臉。

我拿著燃燒的筷子，忍著身上的劇痛，費力地走到客廳，舉著火筷子，大喊道：

「離我媽遠點，要不然我燒死你！」

李偉邊笑邊朝我走來：

「小朋友不可以隨便玩火哦。」

「你敢靠近我媽，我就把自己燒了，抱住你，就算你不死，能把你燒成個殘廢！」

為了媽媽，這次我絕對不能輸！

我握緊筷子，一點點地把筷子向著自己的臉移。

火焰一點點地靠近，我能感受到周圍的溫度在上升。

我一點點地靠近李偉，他的笑容僵住了：

「別衝動孩子，這不小心，真的會死人的！」

忽然，從門縫裡伸出了一隻手。

是媽媽！

她抓住了畜生，對我大喊：

「安安，快跑啊！」

「你在燒什麼東西？注意安全，千萬不要受傷啊！」

李偉的刀猛扎媽媽，媽媽手臂上全是洞，血水噴湧而出。

她還是不放手。

我眼淚又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果然，不管哪一世，媽媽永遠是最愛我的。

趁著李偉分心，我掏出藏在身後的一瓶香油，直接往李偉身上甩。

把筷子扔過去，火苗迅速竄上他的全身。

李偉「啊啊啊」地叫了一聲。

火焰燒掉了他的上衣，爬上了他的手臂和脖子。

我好像聞到了什麼燒焦的味道。

李偉在牆上地上打滾，向我伸手：

「居然跟我耍詐！」

我確實做好了同歸於盡的準備。

不代表沒有更好的辦法。

我急忙衝到廚房倒了一大堆洗潔精在洗碗池裡，把自己身上的油衝了個遍。

李偉的慘叫聲更劇烈了。

等我跑出來，看到他在廁所給自己澆水，火焰瞬間變成了水汽，他全身好像更疼了。

皮膚全都燒沒了, 一塊一塊的紅色肉塊, 看得叫人觸目驚心。

他瘋了一樣, 掏出刀追著我跑，擋在門前, 不讓我逃跑。

這時，聽到了門外的敲擊聲。

時間到了！

太好了！

李偉你個畜生，你完了！

我笑著衝了上去, 迎上李偉的刀。

12

門被撞開了，爸爸和十幾個叔叔伯伯手裡拿著棍子和鐵锹，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

家裡的情況爸爸早就通過監視器看到了。

而我第一個打電話的人不是警察，是爸爸。

從鄉下趕到這裡最多 2 個小時。

爸爸隻用了 15 分鍾。

他沒回鄉下，就住在小區外的賓館。

我對爸爸撒了個謊, 說我聽到李偉跟人說今天晚上要害我和媽媽。

讓爸爸守株待兔。

缺乏的證據這下不就有了？

此時，李偉的刀扎入我的肩頭, 他殺紅了眼，又接連往我腹部捅了幾刀。

這一幕恰巧被爸爸和叔伯們看到。

他們瘋了一樣, 把李偉按在地上狠狠地打。

他的手臂、頭骨、肋骨統統斷裂，跪在地上不停地求饒：

「我錯了, 我錯了, 不要打了！」

趁著人群混亂, 我偷偷地拿起他掉在地上的刀，用最後的力氣又狠狠地扎了他的下身。

讓這惡心人的東西再無法惡心人！

我看到媽媽從臥室跑了過來，還好, 隻有一隻手受傷了, 她的手掌還在。

她趴在地上，看著我哭。

我躺在地上，想張口說話，卻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媽媽，我是不是很厲害？

媽媽，別哭啊, 哭了就不好看了。

這次，我保護了媽媽，我很開心呢。

送到醫院後, 我被搶救了兩天兩夜。

我腹部一共中了 3 刀, 大小腸、左腎破裂, 各項手術費用高達 40 萬。

媽媽一夜白頭，而我登上了熱搜。

6 歲女童為保護媽媽和歹徒奮戰的消息登上各大網站熱搜。

【眼睛尿尿了, 怎麼會有這麼懂事的小孩！】

【命都不要也要救媽媽，本媽寶女暴哭！】

眼前立刻陷入一片漆黑。

「我我」好心網友募捐了 50 萬, 我的手術得以順利進行。

網友還要求判處李偉死刑。

可惜，李偉殺人未遂隻判了 10 年牢，沒判死刑。

幸好老天有眼, 李偉大面積燒傷導致多次急性腎功能衰竭、心力衰竭和休克。

還沒進牢裡, 就死於感染了。

而我終於迎來了自己的 7 歲。

媽媽舉著生日蛋糕, 讓我許願。

吹完蠟燭後，我撒嬌地鑽進媽媽的懷裡，小聲說：

「媽媽, 我愛你。」

媽媽親了親我的臉頰，用她打著繃帶的手摸著我的頭說：

「媽媽也愛你呀！」

我用力地抱緊媽媽。

我隻許了一個願望，我希望媽媽平安健康一輩子。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