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8

三天後就是中秋夜宴，經過一個多月的不懈努力，貴妃的臉現在就像新剝殼的雞蛋，潔白光滑。

不僅是臉，就連身上都白了一個度。

貴妃入宮十餘載，其實也不過才二十六歲，若不是整天勾心鬥角，皮膚也不至於流失水分太快。

經過了一個月的滋養，貴妃現在可謂是容光煥發。

「霜尚宮，本宮不是在做夢吧？」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貴妃不敢相信。

「娘娘，要不奴婢掐您一下？」我小心翼翼地說。

「放肆！」貴妃呵斥「你輕點掐……我怕疼。」

我在貴妃柔嫩的小臉上一擰，貴妃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

「大膽！本宮要懲罰你！懲罰你……今晚不許吃飯！」

「吃菜行嗎娘娘？」

「不行！」

29

中秋夜宴，皇上和皇後還沒有來。

各宮嫔妃倒是坐全了。

我躲在淑嫔身後，一會兒偷一塊桂花酥，好不自在。

Advertisement

她們都在暗戳戳打量貴妃的臉。

終於有嫔妃忍不住，剛欲上前詢問，便被貴妃打斷：「什麼？你怎麼看出來本宮皮膚好了不少？」

各宮嫔妃都無語了。

30

隨著眾位皇子到齊。

皇帝牽著皇後款款落座上方主位。

一坐下，眼尖的老皇帝就發現了貴妃的與眾不同。

怎麼一眾嫔妃中，隻有貴妃好似白到發光？

怎麼一眾嫔妃中，隻有貴妃最有氣質？

怎麼一眾嫔妃中，隻有貴妃最為漂亮？

皇上眼睛都看直了。

我的腸子也要吃直了。

31

夜宴其實十分無聊，剛到一半皇帝就迫不及待牽著貴妃不知道去哪了。

不過我也不想知道。

主位上皇後陰沉著臉，這次夜宴，陛下隻看著貴妃那個死女人，就連她表演最擅長的古箏時，他也隻是敷衍的稱贊了兩句。

還有貴妃離席時，那得意的眼神，可惡啊！

當我看到皇後把目光投向了我的時候，我下意識身體一僵。

完了，大事不妙，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貴妃這個沒義氣的，用完我就扔，也不知道一起把我帶走，啊啊啊啊怎麼辦，夭壽啦！

32

為了防止皇後的目光戳死我，我借著尿遁，偷偷摸摸來到了御花園。

蹲在躍龍池邊，我隨手撿了一根好直的棍子，開始數池子裡大概能有多少條錦鯉。

「362 隻。」一道陌生的男聲闖入。

我抬眸，是宮宴上的二皇子。

二皇子的生母是個不受待見的八品之女所生，由於母親不受待見，他也不怎麼受待見。

「二皇子萬安。」我俯身行禮。

「二皇子再見。」我抬腳要走。

「別走。」二皇子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早就聽聞霜尚宮是位奇女子，百聞不如一見，果真如此。」

不是大哥，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是個奇女子的？

「面對皇後不跪，兩天爬上宮女的最頂點，在勢同水火的後宮之中誰也不得罪，兩頭逢源，幫助宮女魚躍龍門，被架空權利仍然喜怒不形於色，即便是對上父皇你也不曾害怕，我說的可對？」

我嘴角抽搐，原來我竟然幹了這麼多事了嗎？我怎麼完全沒有印象？

「若你是男子，以你的才華氣度，恐怕會有問鼎天下之志。」

我聽完更懵了，這二皇子是不是瘋了啊？我就想每天吃飽喝足不上班，怎麼就想問鼎天下了啊？

我不想理他，抬腳就轉身離去。

「怎麼？是被我說中心事了嗎？還是說，即便你是女子……」

「二皇子！」我趕緊打斷他，這可不行說啊，這可是殺頭的大罪，你是皇子你死不了，那你別害我啊！

想了半天，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反正，他閉嘴就行，我剛要抬腳，想了想打斷人家又走了也不好，轉身把手裡很直的棍子給他，頭也不回的離去。

「她竟知曉我的夙願是遠赴疆場上陣殺敵？劍在你的手中，想如何用它，全憑你自己，我的手裡沒有劍，所以對你造不成任何威脅，我們人人都可以拿起劍，人人都可以放下劍……」

「原來，你竟然是這個意思嗎？霜尚宮。」

二皇子勾唇一笑，果真是一位智勇雙全的奇女子。

33

這天夜裡，六皇子再次不請自來。

上次出現在我的房間還是在上次。

我撇了他一眼，不鹹不淡地說了句：「六皇子萬安。」

我連床都沒下。

六皇子也不氣惱，順勢坐在我的床邊，「你說我們這樣，像不像私會？」

我私會你個大頭鬼，像你單方面闖入極品美女閨房懂嗎？

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你不懂極品美女，也不懂我，因為我就是極品美女。

「霜尚宮，我有時候真的很好奇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母後喜歡你，貴妃喜歡你，淑嫔喜歡你，就連四弟都接近你。」

「你跟蹤我？」我反應過來，一臉驚恐。

說實話這幾年來我和六皇子都沒見過幾面，他這樣，不合適吧？

「四弟說你若是男子，應有問鼎天下之志時，我竟然和他是一樣的心理，你這樣的奇女子，若為男兒身，當為一世梟雄。」

我被他哥倆的腦回路給徹底震驚了，我不過一個後宮擺爛人，什麼時候有問鼎天地的意思了？什麼時候？

「可惜你隻是深閨女子。」六皇子拉過我的手，將我的掌心攤開。

說實話我很想掙脫，但是，萬一給我什麼好東西呢？

所以他給我的是——暗衛令牌。

34

暗衛令牌？六皇子給我這個做什麼？

我身體一僵，直接一個滑跪，「六皇子殿下，您這是何意？」

「我知你心有雄圖大志，自古便有巾幗不讓須眉之說，你雖為女子卻身負奇能，何不入我麾下為我所用為這盛世共創一番輝煌？」六皇子循循善誘道。

「六皇子，奴婢隻是一介小小宮女，真的沒有這份雄心壯志，六皇子的好意奴婢心領了，但是這令牌，奴婢萬萬不敢收下。」

夭壽啊！這六皇子發什麼瘋？

我突然好慶幸我是女子，隻有兩條腿，我如果是男子，見著這陣仗，第三條腿估計都得嚇軟了。

六皇子見我如此什麼也沒說，收回了令牌黑著臉走了。

我長出了一口氣，背後早就被冷汗浸透。許是太害怕了，我的腸子都能打彎了，突然感覺肚子又變餓了起來，屋裡還剩下一些谷類，小米，我打算煮個八寶粥給自己吃吃，壓壓驚。

說幹就幹，我升起爐灶，把谷物扔了進去，心血來潮開始背詩。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正當我美滋滋的等八寶粥好的時候，一道黑影從我的牆根跑過，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35

第二天一早，我被早早傳喚到鳳儀宮。

「昨天讓貴妃侍寢，本宮一宿沒睡著，你說你是用什麼辦法讓她變得這麼漂亮？怎麼不給本宮也用一用！你忘了是誰提拔你至此了嗎？」

皇後氣得直撫胸口。

我偷偷瞟了皇後幾眼，感覺很不對勁，幹脆大著膽子直接看了起來。

「你看什麼？」皇後怒視。

「皇後娘娘，您是否經常感覺胸悶氣短，著急的時候會上不來氣？」

「是。」

「您是否經常喘息、氣急、總是咳嗽？」

「是，老毛病了，一到春秋就嚴重的厲害，找了很多太醫都沒有用，還越來越嚴重。」

哮喘病啊這是，讓你總生氣。

「皇後娘娘，您這是絕症，輕則耗盡精氣而死，重則暴斃。」

「本宮還有救嗎？」

「奴婢需要三日，三日之後便有答復。」

36

自從那天，我騙皇後她得了絕症之後，她終日鬱鬱寡歡。

就連貴妃上門請安炫耀她的臉，都沒有心思應付。

「怎麼辦？皇後最近都不跟本宮針鋒相對了，她真的會死？」貴妃問道。

「會的。」

會你個頭，哮喘而已，吃點中藥就能好，隻不過這個年代的太醫不知道用什麼罷了。

我不這麼說，皇後還得墨跡我一天一夜。

「不行，本宮和她鬥了這麼多年，決不允許她就這麼死了。」貴妃拍案而起，拽著我就去了鳳儀宮。

37

皇後躺在塌上，一副病弱的樣子。

貴妃和我站在邊上和她大眼瞪小眼。

「貴妃，你又來做什麼。」皇後一副不想理她的樣子。

「你不能死，你死了我跟誰鬥，快坐起來！」貴妃作勢就要上前搖晃皇後的手臂。

「你這麼搖，本宮死得更快。」皇後咬牙切齒，隨後又劇烈咳嗽起來。

貴妃連忙松開手，半坐在塌上，盯了皇後一會，哇的哭了起來。

我站在一旁，看著她們倆不該有的姐妹情深，腳趾尷尬地塊摳出兩室一廳了。

「本宮還沒死呢！」皇後氣極反笑。

「一定是回光返照！嗚嗚嗚！」貴妃哭得更慘了。

38

說實話，我是沒想過有一天能和皇後、貴妃坐下來一起打鬥地主的。

沒錯，就是你想象的那個鬥地主，我花了一個時辰才把她們兩個教會的鬥地主。

「霜尚宮，你說的法子真能讓本宮痊愈？叫地主。」皇後不安地問道。

「當然，皇後娘娘，奴婢不敢騙您。不搶。」我這手牌，不怎麼好，不搶了。

「你們兩個能不能專心一點打牌啊？我搶！」貴妃氣急敗壞地說道。

「說的就像你很專心一樣。我也搶！」皇後懟道。

當天，貴妃輸光了滿頭珠釵，氣衝衝地回了宮。

40

五皇子負荊請罪，被革去皇子籍，過繼給了皇上無子的親弟弟。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正在太醫院給皇後抓藥。

「松茸、細辛、五味姜、紫菀、冬花棗……按照我的方子配半個月的藥出來，晚點送到鳳儀宮。」

「霜尚宮，您這藥方宮中聞所未聞，能否讓老夫仔細研究？」

「隨便隨便。」我擺擺手，一臉大度。

哮喘嘛，好治。

正在御膳房準備給皇後拿點瑤柱熬湯的時候，六皇子施施然走了過來。

「你那日知道五皇子在牆角下偷聽？」他壓低聲音，又開始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什麼？」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這首詩可是你作的？」

「算……算是吧。」對不起了，這個年代沒有曹大詩人，我隻能冒名頂替一下了。

「你早知道五皇子在中秋夜宴那天要行刺我？」

我：？？？？

遇到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冷靜看著對方的眼睛就可以了。

「那日是我愚鈍，竟然真的以為你拒我令牌，送還權利，是那種唯唯諾諾的小女子心性。，卻不曾想竟是真正的大智若愚。」六皇子嘆了口氣，一把將我擁入懷中。

「原來你早知五皇子探聽牆角，歸還令牌也是為了讓我不再繼續往下說，引起父皇懷疑。

「可你為了我，卻把自己放置在危險的境地，不惜以身試險以七步詩讓五皇子懸崖勒馬回頭是岸，我已經知曉你對我的情意，可我生於帝王之家，救命之恩好還，可這情意，你又讓我如何償還？」

我：？？？？

你多少是有點自作多情啊！

42

原來那日，五皇子的母親死於給皇後投毒被發現，賜死。

五皇子多年來一直懷恨在心，他運籌帷幄培養暗衛，就是為了中秋那日能親手殺了皇後之子，讓皇後體驗撕心裂肺的喪子之痛，為母親報仇。

誰曾想，跟蹤六皇子來到了我的房間，聽到了我的七步詩，以為六皇子早就知曉一切，故意等他來殺，頓時羞愧萬分。

我把人家當仇人，人家把我當兄弟。

羞憤和矛盾交加，五皇子選擇負荊請罪向皇帝坦白一切。

皇帝本想從輕發落，可他卻主動要求廢除自己的皇子身份，遣散暗衛，以後隻做個逍遙世子，過闲雲野鶴的生活。

我震驚了，甚至都忘記了六皇子將我摟在懷中這件事。

小佩煞風景地推門而入，見此場景目瞪口呆之餘，倒著退出了御膳房，順便把門給我和六皇子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