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索要天價彩禮,婚禮現場變葬禮
第2章
我氣得渾身發抖,差點忍不住要給他一巴掌。
醫生出來了。
「病人的情況不太樂觀,後面還要動個手術,你們都是他家屬吧,現在有兩種方案你們都聽一下。」他說,「他肋骨和雙手都斷了,小腿脛骨粉碎性骨折,碎得太厲害了。」
「第一種方案就是,用醫用鈦合金骨架替換掉那根碎掉的脛骨,成功率高,一般也沒什麼後遺症,就是價格貴,要準備個十八萬左右,當然,後續如果恢復得比較好,也能省點錢。」
「第二種方案就是常規的手術治療,把病人碎掉的骨頭用鋼釘固定,然後等慢慢長好,這種方案治療周期長,病人也要受點罪,比如陰雨天腿疼,半年到一年時間裡,不能幹體力活之類的,考慮到他年紀也不小了,後續還可能有後遺症。」
「但是會便宜很多,有醫保報銷的話,最多七八千就能治好。」
「第一種,醫生,用第一種。」我說,「請您一定要治好我爸,不管要多少錢,我都會想辦法。」
醫生點點頭說:「那行,你們先去繳費,過會我們來確定一下治療步驟。」
07
醫生走後,我朝瑤瑤伸手:「先把錢還我,我去繳費,我爸不能有事。」
瑤瑤後退一步:「錢……不在我這。」
於是我扭頭問她爸:「錢?」
她爸說:「走得急,沒帶銀行卡。」
「那就支付寶轉賬,微信轉我也行。」
我拿出手機,等錢到賬。
她爸卻皺著眉,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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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現在急著用錢,可是這個錢呢,是你送給瑤瑤的彩禮錢,已經是我們家的了。」她爸說,「你要用也可以,打個借條。」
她弟弟去辦公室借來紙筆,遞給我。
「利息也不收多,一年兩分利就行,你看怎麼樣?!」
我接過紙,揉成一團,按著他的腦袋,塞進他嘴裡。
「我寫你媽!!!」
她弟弟一拳頭揮了過來,我閃身躲過,一腳踹他腰上,當場把他踹趴下了。
醫院亂成一團,媽媽抱住我說:「小江,你可不能再出事了!」
……
我坐在醫院的樓道裡,喘了好久的粗氣。
胸口翻湧著熊熊烈火,太陽穴也突突地跳。
活了二十七年,第一次這麼想殺人。
當務之急,還是先治好我爸。
我在大學室友群裡說:
「我爸住院了,要十八萬,誰手頭有闲錢,麻煩借我一點,我肯定還。」
沒過多久,支付寶就發出此起彼伏的轉賬聲。
群裡的消息一截一截往外冒:
「你爸人沒事吧?發生什麼事了?我認識一些醫生,你那邊要是治不好,就給我打電話,我接你們過來。」
「我先給你兩萬五,晚上下班再問媳婦要一點,兒子你別急,你爹我手上還有點錢。」
「臥槽,新鮮事啊,陳江跟我們說『 麻煩』,這麼有禮貌,我還有點不適應。」眼前一下子就迷糊了,我剛打出「謝謝」,又刪掉,換成「這件事過後,我請兒子們喝酒」。
然後他們開始瘋狂報菜單。
這時,手機又響了,是我發小打來的電話。
「我爸說你媽在到處借錢,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我說:「我爸出了車禍,錢已經借到了。」
「還真出事了?!你也不和我說?」他說,「我已經到醫院門口了,等著啊,我馬上就上來。」
08
一見面,發小就捶了我一下。
「出了這麼大的事,你都不告訴我?有沒有拿我當兄弟?」他掏出一張銀行卡,「我爸給了我十五萬,我也往裡轉了十五萬,一共三十萬,夠不夠?」
我擺擺手說:「已經借到了,你那項目不是剛起步嗎,要不少啟動資金吧。」
「那也不缺這點,拿著。」
我沒接,瑤瑤爸爸反而眼睛一亮:「有這三十萬,擺酒席的錢不就夠了嗎?」
他伸手去拿,發小眼睛一瞪:「你他媽誰啊?」
「我是他老丈人!」
發小用眼神詢問我。
我搖搖頭:「不認識。」
她爸急了:「你什麼意思?」
發小說:「什麼什麼意思,我兄弟說不認識你,別來沾邊,聽到沒有!」
瑤瑤這時過來拉我的手,我甩開了。
我帶著媽媽去樓下繳費,走到一半回頭看。
白晃晃的燈光下,一家人面無表情地看著我,他們的長長的影子糾纏在一起,像一盤伺機而動的蛇。
09
第二天晚上,我爸才醒過來。
昔日健步如飛的小老頭,現在連說話都斷斷續續。
我媽看著難受,喂他喝水時,眼淚吧嗒吧嗒掉。
我爸擠眉弄眼地做鬼臉逗她笑。
我媽說:「你這個樣子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我什麼樣子?兒子,讓我看看我現在什麼樣子。」
我打開手機攝像頭,他眯眼看一會,說:
「嘿,怎麼把我包得和粽子似的,裡面的陷放的是甜的還是鹹的?」
我媽破涕為笑,我爸也跟著笑,一笑就牽動到了傷口,直咳嗽。
我幫他掖好被子,扭頭看到瑤瑤拎著果籃站在門口。
「你來幹什麼?」我說。
「臭小子,怎麼說話的?」我爸不明就裡,熱情地對她說,「丫頭來看叔叔啦,快坐。」
說著瞪了我一眼,我起身給瑤瑤讓位。
瑤瑤和他寒暄了一會兒,說:「叔叔,我有些話想和陳江說,我們可以先回家嗎?」
我媽說:「行,你們先回去吧,今晚我來守床。」
我說:「媽,你昨天就睡了三個小時,還是我來吧。有什麼話,你就在這裡說。」
瑤瑤做出為難的樣子。
我爸說:「讓你回家就回家,我能有什麼事,好著呢。都回去,都回去!」
最後,我媽還是留了下來。
我帶著瑤瑤去了新房。
「你有什麼事?」
她低著頭說:「還是彩禮的事情。」
我說:「昨天你家做得有多過分,你沒看見嗎?我爸還沒醒過來,他竟然讓我打欠條。」
我一說就上火:「我大學室友,一句話就把錢送了過來。你家人花我的錢,還要加利息,你自己說說這像話嗎?!」
她半晌沒說話,忽然抹了一把眼睛,抬頭看我的時候,臉上已經滿是淚痕。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們家,我父母都是農村人,我三本大學生,我弟中專都沒讀完就不讀了……」
「我什麼時候看不起……」
「出生在這樣的家庭,我也沒有選擇啊!如果有選擇,誰願意低人一等,誰願意被人戳著脊梁骨罵賣女兒?」她哭著說,「可這就是我的命運,我沒有辦法!如果我不帶點彩禮回去,我弟就娶不到老婆,我爸媽在村裡就抬不起頭,你要是因為錢和我分手,也可以。我回去就讓他們把錢還給你,你可以看不起我,但請你尊重一下我爸媽,再怎麼說,也是他們把我養大的。」
我沉默,她忽然抱住了我。
「再讓我抱最後一次吧。」她說,「以後就再也抱不到了。」
她湿熱的眼淚流進我的脖子裡,身體微微顫抖,像一隻即將被遺棄的小貓。
我又想起了那個夜晚,她揉著我的肚子說:「沒事沒事,一切都會變好的。」
我摸摸她的臉,柔聲道:「都哭成花臉貓了,去洗一下。」
她輕輕拍了我一下,嬌嗔道:「你敢嫌棄我。」
然後抱著衣服洗澡去了。
我坐在沙發上,回想我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是啊,出生在這樣的家庭,她也沒有選擇。
不是說好了要把她拉出來的嗎?陳江,你這就知難而退了?
正自責,她的手機響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非常想看那條微信。
10
她還在洗澡,我摸出她的手機,我用密碼打開了她的手機。
「搞定他了嗎?」
備注張鵬。
往上滑,隻有寥寥幾行聊天記錄,都是最近幾天的。
11 月 8 日,晚九點:
張鵬:「他今晚在家嗎?」
「在加班。」
「那我過來了?」
「你又想幹壞事。」
「嘿嘿。」
12 月 13 日。
張鵬:「彩禮要到了嗎?」
「要到了。」
「你真能幹。」
「彩禮真的算女方個人財產嗎,離婚了他也拿不走?」
「放心,我都問過律師了。」
「那就好,他家底厚,我要多要一點。」
昨天:
瑤瑤:「他好像生氣了。」
「你去哄一哄,哭一哭,你不是說他最容易心軟了嗎?」
「對,他很心軟,不像你,心硬得像一塊石頭。」
「我哪裡都硬。」
「討厭~」
我手抖得快握不住手機,腦子像狠狠被人捶了一下,隻覺得天旋地轉。
我把消息標記成未讀,然後打開她的相冊,相冊裡沒有找到可疑的東西,但是她的雲盤開啟了自動備份。
我在那裡翻到了幾百張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視頻,傳到我的手機上。
進度條讀碼的時候,我才回過一點神。
這張是 2 月 17 號晚上拍的,當時我在幹嗎呢?
應該是在加班,為了掙彩禮錢。
而他們就赤身裸體地在我床上滾來滾去。
這張是 7 月 9 號晚上拍的,當時我好像是在陪客戶。
甲方拼命灌我酒,我腸胃本來就不好,也隻能忍著去廁所裡吐。
而他們摟在一起,坐在我的沙發上看電視。
「……」
水聲停了。我把手機放了回去。
瑤瑤出來放衣服,小臉被蒸得發紅。
這張臉我看了三年,現在卻忽然覺得陌生。
「你看什麼呢?」她抱著我的手臂撒嬌。
我說:「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她撒嬌:「自己老婆都不認識了?你是不是在想什麼壞東西?」
我沒說話,掙開了她的手,披上外套出門。
「哎,你去哪?」
「我去找我發小借點錢,送給你家。」我說。
11
「你那張卡裡的錢,急用嗎?」
「不急,你要的話先拿去用。」
「要不了三十萬,我隻要二十八萬八。」
「怎麼還有零有整的?」
「本來是彩禮錢,現在我要給他們家辦葬禮。」
我又把視頻發給了我爸。
過了半天才有回復:「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我說:「好。」
12
自從發現她出軌後。
我注意到了平時根本不會在意的細節。
比如她會在我接近的時候,手機下意識地反傾;比如她接電話會躲在廁所接;比如她偷情後,會突然對我很好,補償我。
以前我就是對她太信任了,手機隨便她查,銀行卡隨便她刷,去所謂的閨蜜家過夜,也隻要和我說一聲就行。
現在我對她已經徹底沒了感情,再看她的臉時,隻會感到一陣厭惡和反胃。
我開始陪著她演戲,暗地裡調查奸夫的信息。
還有她弟弟,她爸。一個都跑不掉。
有時候演著演著,我的靈魂就會抽離出來,飄到半空中看兩個各懷鬼胎的人,在舞臺上互相說爛情話。
難怪渣男都是感情高手,因為他們從不在乎,不在乎就不會受傷。
大年初五,我又一次登門拜訪。
她弟怒氣衝衝地堵在門口,看樣子是準備跟我幹架。
我換上一副笑臉說:「小舅子,上次在醫院的事情對不起哈,姐夫給你賠罪,這是給你的蘋果十四。看看喜不喜歡。」
她弟一下子愣住了,伸手接過手機盒,說:「一家人有點摩擦也正常。」
她爸本來躲在廚房觀察,現在也走了出來,又擺出封建奴隸主的嘴臉:「知道錯了就好,但是你上次做的事情讓我很生氣。」
我說:「爸,我這不是來道歉了嗎。你看這樣行不行,彩禮再加一倍。」
「真的?」
「怎麼能是假的呢?」我說,「現在就能寫借據。」
她弟馬上找來紙筆,我趴在桌子上就寫。
隻不過標明了「供結婚使用」。我又不打算結婚,彩禮翻十倍我都不在乎。
她爸拿起來看了兩遍,笑得嘴角都要掛到耳邊去了,皺巴巴的老臉像一朵盛放的菊花。
「你怎麼……」她弟猶猶豫豫地說,「忽然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