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夫妻倆完全是拿我當家庭醫生使喚。

沒有霸總的實力，卻喜歡裝一些霸總的 B，一對 strong 夫妻。

等我趕到時陳海怡已經醒過來了。

她靠在床上，滿臉紅暈，羞答答地說：「其實寶寶沒事啦，告訴你個好消息哦，我已經懷上小寶寶了，多虧了親親老公的努力，一切才這麼順利。」

何思賢深情款款地捧住她的臉：「海怡寶寶辛苦啦，都是我應該做的。」

兩人當著我的面，就開始你儂我儂。

我惡心得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我趕緊拿出了好幾個玩偶送給陳海怡，說是提前送給寶寶的禮物。

陳海怡像個小女生一樣，抱著玩偶開心地轉圈圈，最後讓何思賢把玩偶分別擺在了客廳和臥室，說隻要看到就有好心情。

其實那些玩偶都裝了微型攝像頭。

他們家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自然也看到了何思賢和小保姆亂搞的畫面。

我通通都保存了下來。

6

月底是家庭聚餐日，大家齊聚舅舅開的燒烤店。

舅舅年輕時是在街上混的，蹲過幾次大牢，後來開麻將館賺了點錢，又靠著何思賢這個有錢的女婿孝敬，開了這家燒烤店，生意還挺紅火。

舅舅和舅媽不知道多得意，平日裡總愛顯擺他們有個好女兒好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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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所有人都到了，就陳海怡和何思賢還沒來。

一大家子都在等，舅媽打了個電話去問，回頭掛了電話，滿臉笑容地炫耀：「海怡懷孕了，思賢怕她暈車難受，開車開得慢。」

那副小人得志的樣子，我看著都覺得好笑。

要是舅媽知道她女兒不僅嫁了個艾滋老公，還懷上了一個艾滋寶寶。

那得多精彩啊？

小姨是舅媽的狗腿子，她前幾年離婚了，孩子判給了前夫，在娘家生活要仰仗嫂子，就養成了捧臭腳的習慣。

「懷孕了？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今天真是雙喜臨門的好日子。

「說起來思賢真是個專一的好男人，對海怡沒話說，小兩口這麼多年還這麼恩愛。」

說著，她又把話頭對準了我，神色不懷好意：「鸝鸝啊，你表姐都懷孕了，你說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還不找男朋友啊？」

我媽趕緊幫我說話：「鸝鸝還在讀書呢，找對象的事不著急。」

其實我媽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幫我擋下來自無聊親戚的惡意，卻精準踩中了舅媽的痛點，因為她女兒陳海怡就是學都不上了、非要嫁人的典型。

而她本人嫌貧愛富，向來瞧不起我們家是賣魚的。

舅媽陰陽怪氣地嗤笑一聲：「讀書有什麼好的，都讀成了書呆子了，讀完出來還不是得嫁人？本來就長得不如我家海怡，年紀還大了，到時候看哪個男的要你。」

我媽也不是吃素的，她和舅媽是老對手了，兩人針鋒相對了十幾年，雙方各有勝負，戰績可查，立馬反駁：「沒男人要就沒男人要唄，多大點兒事啊，非得找男人啊？

「至少畢業後我家鸝鸝能自己養活自己，不像某些人被男人養得跟個寵物一樣，要是被棄養了可怎麼辦哦？」

舅媽氣得七竅生煙，猛地拍桌子：「陳小琴你什麼意思？」

我媽笑了笑：「沒什麼意思，隨便說說。」

正爭執不休時，何思賢牽著陳海怡的手進來了。

7

陳海怡臉色瞧著有些不太好。

臉色慘白，額頭冒冷汗，整個人有些萎靡不振。

小姨關切問道：「海怡，這是咋啦？」

陳海怡噘著小嘴，淚眼汪汪地撒嬌：「嗚嗚嗚小姑，寶寶好像發燒了，寶寶真的好難受。」

小姨連忙道：「這得趕緊送醫院吧，別耽誤了。」

一旁的何思賢聞言神色有些緊張。

他肯定緊張啊。

上醫院那不是什麼都露餡了嗎？

還好舅媽主動阻止了這個念頭：「這時候上什麼醫院，你現在懷著寶寶，不能隨便去醫院，那地方都是病毒，一點點小發燒扛一扛就過去了。」

小姨還是有點不放心：「那要不讓黃鸝看看吧？黃鸝不是學醫嗎？」

陳海怡聽到眼睛一亮，睜著眼睛，滿懷期待地看著我。

可舅媽聽到有人說我是醫學生就冒火。

她板著一張臉，冷哼道：「黃鸝那半吊子能看什麼？也就在家耍耍威風。」

眼看著我媽又要炸了，我連忙扯了扯她的手，面帶微笑，語氣謙遜道：「舅媽說得是，我還差得遠了，我會好好努力的。」

舅媽翻了個白眼，轉頭看向陳海怡，態度強硬道：「你聽媽的，媽不會害你！」

陳海怡有點怕她媽，也不敢再說什麼。

這時，舅舅把烤全羊端了上來。

大家終於吃上飯了。

剛吃到一半，陳海怡突然暈倒了。

身體直挺挺地往地上猛地一栽，摔得頭破血流。

陳海怡被緊急送往醫院。

一大家子都跟著去了醫院，舅舅瘋狂埋怨舅媽：「孩子都說不舒服，你還攔著不讓她上醫院，你缺心眼吧？」

舅媽理虧，但嘴硬：「誰能想到發個燒能這麼嚴重？！」

小姨做和事佬，這邊勸勸，那邊勸勸。

正鬧得不可開交時，陳海怡抽血化驗的結果出來了。

醫生聲音都有些變形了：「誰是家屬？請家屬進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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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拿著那張化驗單，眉頭皺成了「川」字：「這位孕婦情況非常復雜，不僅感染了艾滋，還同時感染了梅毒和尖銳湿疣。

「她肚子裡的胎兒也攜帶了各種病毒，建議家屬慎重考慮，是否要將孩子生下來。」

艾滋？

梅毒？

尖銳湿疣？

在場所有人都傻眼了，病房裡鴉雀無聲。

小姨小聲嘀咕了一句：「這些不都是性病嗎？」

8

舅媽氣得一把將醫生辦公室裡的東西都砸了。

破口大罵：「放你娘的狗臭屁，我女兒清清白白姑娘家，怎麼可能得這種髒病？你再往我女兒身上潑髒水，我要投訴你！」

舅舅脖子青筋暴起，拎著醫生的衣領就要打他：「滿嘴噴糞的傻逼玩意兒，老子今天要打得你媽都不敢認識。」

我爸趕緊上去攔他：「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舅舅猛地甩開我爸的手，狂犬病一樣胡亂攻擊：「你個臭賣魚的給老子閉嘴，這有你說話的份嗎？老子忍你身上的魚腥味很久了。」

我爸老實巴交，也不反駁。

一時間，病房裡被砸得一地狼藉，亂成一鍋粥。

醫院保安很快就趕過來，要把舅舅和舅媽叉出去。

舅媽往地上一躺，在那鬼哭狼嚎地滿地打滾：「來人啊，殺人了，沒有王法了，醫生給病人造黃謠了，救命啊……」

那些看熱鬧的病人和家屬都圍了過來。

現在大家也都變聰明了，不會隨隨便便被人當槍使，一看這擺出來的陣仗就門兒清，這不就是醫鬧嗎？

碰到胡攪蠻纏的病人，沒理也能給你鬧成有理的。

「嘖嘖，論戰鬥力還得是大媽啊。」有個大哥感慨一番，然後給醫生出主意：「大夫您甭怕他，你也往地上躺，不就是道德綁架嗎？跟誰不會一樣。」

其他人哄堂大笑。

有不明所以地追問：「到底怎麼個事兒啊？」

有個大姐立馬站出來說前因後果，滿臉都是嫌棄：「她家閨女得了艾滋和梅毒，怪醫生造謠了，你們說好笑不笑？」

「天啊艾滋病？梅毒？快跑快跑，小心被傳染了。」

眾人跟看到洪水猛獸一樣瞬間散去。

舅媽一通大鬧反而落得個沒臉，自己灰溜溜地又從地上爬了起來，哭天喊地說自己命苦啊，碰到垃圾醫生了。

醫生被搞得狼狽不已，還保持著基本的職業素養：「你們如果不相信檢查結果，可以換一家醫院再去檢查一下。

「還有，既然病人本身不會有問題，像這種病首先要在配偶身上找原因，你們問過她的配偶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

舅舅甩開鉗住自己的保安，火急火燎地轉身出了辦公室，往病房衝。

「何思賢這個狗雜種人呢？老子今天要殺了他！」

9

病房裡，隻有陳海怡靜靜躺在病床上。

何思賢早就跑了，不見蹤影。

舅舅衝進病房，用要殺人的眼神盯著陳海怡問：「你知不知道何思賢有艾滋病？」

陳海怡先是愣了下。

然後有些心虛地避開他的視線。

這下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舅媽又哭又喊：「你是不是瘋了？你知道他有艾滋還跟他結婚，你是個豬嗎？我養了你二十幾年，養頭豬都比你聰明！」

陳海怡被罵得狗血淋頭，委屈得眼眶都紅了：「可寶寶就是喜歡他呀，而且艾滋隻要做好措施也不會被傳染的。」

舅媽咬牙切齒：「不會被傳染？！你已經被傳染了！不僅有艾滋，還有梅毒和尖銳湿疣，你現在染了一身的髒病！」

陳海怡蒙了，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不可能，思賢說他問了醫生不會被傳染的，寶寶怎麼可能有髒病，媽媽你別嚇唬寶寶！」

舅舅狠狠一巴掌呼她臉上，瞬間一個鮮紅的巴掌印在她臉上浮現：「寶寶寶，寶你個頭！二十多歲的成年人了跟個弱智一樣！」

陳海怡捂著臉尖叫，號啕大哭。

病房裡亂成了一鍋粥。

舅舅拍板定了下來：「你現在一身毒，你肚子裡懷著的也是個毒孩，太晦氣了不能生，今天就安排打掉！」

陳海怡失聲尖叫，發瘋似的砸東西阻止別人靠近：「不行！不能打！這是寶寶和思賢的孩子，寶寶要保護好他！」

說著她看到了站在角落的我。

突然開口：「黃鸝你說句話啊，你不是說可以生孩子的嗎？！」

10

病房裡的人齊刷刷看向我。

舅媽聲音尖銳，惡狠狠地瞪著我：「好啊黃鸝！原來是你在故意害我家海怡！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們何思賢有艾滋病？」

我一臉無辜：「舅媽冤枉啊，我以為你們都知道呢，我哪曉得表姐居然連這麼大的事都瞞著你們啊？」

我媽站到我身邊，朝舅媽狠狠瞪了回去：「真是笑死人了，結婚這麼大的事，你女兒自己不說，你們作為父母也不調查，現在反怪黃鸝不告訴你們？」

我裝作一副要哭不哭的窩囊樣：「表姐，我跟你們說一切要聽醫生的，我隻是個學生，學業不精，現在出了事，你怎麼能怪我呢？」

還好我早就留了一手。

連忙調出了之前的錄音。

錄音是我剪輯過的，我的聲音很清楚從手機裡傳出來。

我讓他們聽取醫生的意見，後面就是何思賢那油膩的氣泡音，說自己早就咨詢了各種名醫，可以生孩子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