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沒見面的這段時間女兒越來越誇張。

她臉上畫著濃厚的煙燻妝，穿著路肩吊帶，沒有半點學生樣。

我冷不丁開口：「你墮落成這樣了，天天翹課出去鬼混，怪不得班主任跟我打電話說學校要開除你。」

婆婆一聽，知道我回來了，還沒見到人，就先罵了起來。

「我孫女怎麼樣不關你事，你們今天領證離婚，我兒子明天就把小慧娶進家門！」

見到我的時候，婆婆先是愣了一下：「你是……宋暘？」

如今的我，光鮮亮麗，活脫脫地像個大明星，跟從前那個隻會圍著灶臺轉的家庭主婦，截然不同。

我朝李殊銳說：「愣住幹什麼，起來去把婚離了。」

離婚協議書，我早就準備好了。

結果李殊銳看到我渾身名牌，容光煥發，眼睛都直了：「宋暘，你……你現在怎麼跟以前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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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皺著眉，找了個幹淨的地方坐下。

「離開了你們，我每一天都過得特別開心。」

女兒這時也呆住了，一個勁地盯著我手腕上的卡地亞手镯。

我問她：「想要嗎？」

女兒眼睛都放光了，她連忙點頭：「我就知道，媽媽對我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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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撫在镯子上，緩緩開口：「不給你。」

女兒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婆婆癟了癟嘴：「什麼卡地亞香奈兒的，該不會都是假貨吧。就憑你，哪有錢買這些東西。」

李殊銳也有些遲疑地看著我：「宋暘，你這是……發財了？」

我揚了揚眉毛：「我重新回到酒店做行政總廚了，之前我一個月能賺多少，你們是知道的。」

李殊銳不信，他嗤笑了一聲：「怎麼可能！你都在家當了十幾年的家庭主婦，人家會要你？」

我在手機上回了幾條信息後，抬起頭：「為什麼不要？前陣子香港大明星謝俊霖還來我們酒店探店，跟我合影，誇我煮的菜好吃。」

「現在，我一個月到手的工資都有六萬。」

李殊銳的眼睛都瞪大了：「六萬？怎麼可能！」

婆婆也驚了，用手指比了一個六：「一個月六萬？！」

「我不信，你肯定是在騙我們。你一個女人家一個月能賺到這麼多？」

我補充道：「我平時還有提成獎金，自己也在做自媒體賬號，總收入可不止這些。」

這時，女兒拿出手機，懟到李殊銳面前：「爸，你快看這個視頻，我媽說的是真的！」

這些都是事實，有什麼可作假的。

李殊銳看到謝俊霖對我贊不絕口，甚至還想把我挖走後，震驚地看著我，說話都結巴了。

「宋……宋暘……真沒想到，你現在這麼有本事。」

「真不愧是我的老婆啊。」

我冷冷地回答：「離婚了，不是老婆了。」

「別磨蹭，趕緊去民政局領證吧。」

「你們不是要今天離婚，明天娶高小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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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立馬換了衣服嘴臉，連忙上前抓著我的胳膊堆笑：「哎呀好兒媳，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那個高小慧就是個狐狸精，每天隻會花殊銳的錢，哪有你這麼能幹。」

「媽隻認你這一個兒媳婦！」

說完，她還推了我女兒一下。

女兒也連忙上前說：「媽，你畫的妝比小慧阿姨畫的好看多了，以後你來教我化妝吧！」

李殊銳拿起手機說：「我現在就打電話給高小慧，我要和她劃清界限，以後絕不來往！」

「我還要讓她把理財的錢拿回來，以後家裡都是你說了算。」

然後電話撥過去後，卻顯示對方是空號。

李殊銳人都傻眼了：「奇怪，怎麼是空號？」

「明明上午她才剛出門啊。」

我好心提醒：「你這位小情人該不會是殺豬盤吧？騙你拿錢買理財，實際上是卷錢跑路了。」

李殊銳人都傻眼了，一個勁地撥打電話。

可是，沒有一個是接通了的。

最後，氣得他把手機往地上一摔：「他媽的，這賤人竟然敢騙我！」

婆婆得知這消息，嚇得身體踉跄了一下：「怎麼會這樣？小慧她不會這麼壞吧。」

這誰知道呢，反正現在高小慧人不見了，電話也打不通。

李殊銳打完最後一通電話後，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媽，她真的是騙子。剛才我打電話去銀行了，人家說，他們壓根沒有那麼高回報的理財產品。高小慧所謂的內部消息和內部關系，全是假的……」

家裡亂成一團遭。

婆婆拍著大腿：「這可怎麼得了，我們可是把家裡的老底都給她去投資了。整整八十多萬吶！」

李殊銳這回徹底沒有了以往的高傲，他痛苦地抓著頭發，雙眼因為氣憤而通紅。

「要是讓我找到她，非弄死她。」

虧得我一早過來，結果撞上這麼一出好戲，倒也挺好笑的。

看夠了樂鬧後，我提醒李殊銳：「得了，高小慧的事你先放一邊，走吧，咱們先去把離婚給辦了。」

李殊銳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宋暘，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我都這麼慘了，你還要跟我離婚？」

其實我不懂這裡頭有什麼關聯。

「你慘不慘，跟我要和你離婚，有關系嗎？」

婆婆這時忙上前來：「好兒媳啊，人家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呢。家裡都這樣了，你可不能走啊。」

「就算你不管殊銳，你也還是孩子的媽啊。」

我看了穿得花花綠綠的女兒一眼，隻覺得，有這樣的女兒還不如不生。

看來今天是離不成了，我懶得跟他們糾纏，直接抬腳往外走。

「既然協議不成，那我隻好起訴離婚了。」

女兒顫巍巍喊了一聲：「媽，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我頭都沒回：「你媽是高小慧，不是我，別亂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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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氣炸了，在身後發了瘋般罵我。

「來人啊，快來看看啊，這個惡毒的女人賺到錢了，就不要家了。」

「她拋夫棄女，她沒人性，她——」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婆婆的聲音就嘎然截止。

緊接著是女兒慌亂的叫喊：「奶奶，奶奶你怎麼暈過去了……」

吼，我看了一眼桌上放著的保健品。

這種三無產品，吃多了，是容易得病的。

這一家子奇葩，我可不想再沾染。

拿出墨鏡戴上後，直接走出小區。

後來，李殊銳又打了好幾通電話求我。

他說：「宋暘，其實我拿去買理財的錢不止八十萬，我還挪用了公司的二十萬公款！」

「你現在這麼有錢，快救救我吧，要是被發現了，我會被抓去坐牢的！」

「我媽現在也病了，女兒因為成績太差，又早戀鬧事，被學校開除了。現在家裡真的亂七八糟，我好後悔啊……」

李殊銳控訴高小慧不是人。

她把李殊銳送的房產全賣了，真的卷錢跑路，報警也還沒找到人。

高小慧給婆婆買的都是三無保健品，婆婆吃了大半年，肝和腎都損壞了。

而我聽完他的所有哭訴後，隻回了三句話。

「李殊銳，我全錄音了。」

「如果你不同意協議離婚，那這段錄音將作為我起訴離婚的證據。」

「挪用公款？婚內轉移財產？你等著牢底坐穿吧！」

李殊銳氣炸了。

「宋暘，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惡毒啊！你會遭報應的！」

「之前那麼對我的時候，怎麼沒想到，你們會遭報應？」

李殊銳被懟得啞口無言。

而我不會再對他們心軟。

民政局內，李殊銳看著我擬定的離婚協議大聲嚷嚷：「宋暘，你明知道我的錢都被騙光了，你還要我拿這麼多錢補償你？太過分了吧！」

「財產五五分，而你是過錯方，理應多分一點，我要分走七成財產，很過分嗎？」

李殊銳剛想反駁，我帶的律師就已經細數了他這些年給高小慧購置的房產以及各項非共同支出。

把李殊銳說得啞口無言。

「在拖下去，我可要把這件事情鬧大，你猜你公司知道後會怎麼做？」

李殊銳嚇傻了，再氣不過，也隻好在離婚協議上籤字。

工作人員蓋章, 拿證, 我可算是跟這一家子奇葩再無瓜葛。

走出民政局的時候, 我深深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屬於我的新生活即將開啟！

李殊銳身形佝偻, 就像老了十歲的人。

他一走出來，就蹲在民政局門口的花壇上抱頭哭出聲來。

我沒理他, 直接上車回到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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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這檔子破事後，我順利接手酒店, 成為總經理。

生意天天都很紅火，甚至還有同行過來暗戳戳地偷學。

李殊銳一家也來鬧過。

但每次都會被酒店的安保給丟到外頭去。

有一回, 婆婆氣不過, 跑來我們酒店拉橫幅, 要唱衰我。

我順勢報警把她直接抓走, 然後利用輿論造勢，把前夫一家這些年對我的剝削統統發在網上。

緊接著，我把李殊銳承認自己挪用公款的錄音，發給他公司人事郵箱。

李殊銳一家再沒來找我麻煩了。

聽他以前的同事說，李殊銳挪用公款的事情被發現後，他就被公司報警抓緊去判了五年！

婆婆傷了身體又受了驚嚇，在李殊銳被抓的當天，就氣當場腦溢血發作，栽倒在地。

酒店在我的經營之下，越來越紅火。

那天, 女兒跑到酒店門口求我, 她輟學了，爸爸坐牢, 奶奶去世，家裡又沒錢。

她無處可去, 問我能不能給她安排點工作。

我拒絕了。

像她這樣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來酒店端盤子都夠嗆。

最後, 女兒哭得特別悽慘：「媽,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你別不要我。」

雖然離婚了, 可我與她還有血緣關系。

我說：「除了每個月最低檔的生活費外，我不會再給你提供任何幫助。」

「你要是真覺得自己錯了，就好好念書, 以後自食其力。」

「我們母女情分，已經盡了。」

端午節前，女兒說想吃我親手包的粽子。

「作（」或許吧，但我已經不在乎了。

走到今天這一步, 都是她自己的選擇，沒什麼好可憐的。

之後，我全身心放在工作上, 事業風生水起。

楊絳說過：人這一生, 需要用錢捍衛尊嚴的時刻實在太多。

所以我拼了命地賺錢, 絕對不會再允許自己的尊嚴被踐踏。

斐姐忍不住感慨，離了家庭之後，我整個人都脫胎換骨, 看上去年輕了至少十歲。

我笑著回答，追逐夢想的人，永遠年輕。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