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們去哪裡呀？」

怎麼越開越荒涼，一個人都看不到了。

車拐進小道裡停下。

「幹嘛？」我心裡發毛。

「昨天說了的，算賬。」

「男模？去南非？」

他靠近我，順勢放倒座位，掏出一沓 ťṻ⁷byt。

「檸檸，你不乖。」

他用手語慢條斯理比劃，溫熱的氣息逼近臉頰，我臉頓時通紅。

「你你你，你瘋了，這是外面呀。」

我怎麼忘了，李觀棋佔有欲簡直了。

以前大學的時候，他來學校接我，看到男同學跟我走一塊兒都會吃醋，要親半天才肯放過。

而且，他每次用不完備的 byt 絕不罷休……

「檸檸。」

他聲音有些啞，現在的他應該還沒有掌握太多話，隻能說一些簡單的詞。

「李觀棋，你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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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拉著我的手伸向腰間，我想掙脫卻被他抓得更緊，祈求的眼神仿佛要將我灼穿。

「檸檸。」

又是這一句，怎麼他到現在是隻學了這一句嗎？

這次的語氣帶了些討好，我咬咬牙，卻因為有些慌亂怎麼也解不開。

他輕笑一聲，引導我的手覆上卡扣。

金屬聲響起的那一瞬，我也被他奪去呼吸。

那天，他喊了無數聲「檸檸」。

我也哭著求了他無數次。

12

發音、口肌、感統、語言理解跟表達……

真正陪李觀棋一起訓練的時候，才發現語言矯正的不易。

我不由握緊他的手，為我之前的下頭行為感到愧疚，本來長個嘴三兩下就能說清楚的事。

我一定要一節不落得陪伴他！彌補我之前的過錯嗚嗚。

但我們的浪漫滿屋終究被萬惡的資本打破。

「溫檸，再不滾回來上班等著被開除。」

溫清活人的嘴吐出比死人還冷冰冰的話，完全不聽我嬌滴滴的請求。

「這麼大了還要陪？」

「要是別人也跟你一樣，大家還上不上班了？公司還要不要了？」

「你不能下班時間去陪他？」

「你不是要去南非嗎？」

……

就說周扒皮不能當老板。

我憤憤不平得回公司上班。

每天下班就往李觀棋那裡跑，能陪他一起就陪他一起。

好在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他已經基本可以進行日常溝通，不怎麼依賴手語了。

「從此以後，狐狸又和其它的動物們開心快樂的生活在一起了，森林又恢復了以前的和諧。」

自從說要多練習發音後，我就借故纏著李觀棋每晚都講一篇睡前故事。

「好啦，睡覺吧。」

令人感到酥麻的嗓音順著手機傳到耳朵裡，我心下一動。

「李觀棋，明天下班後來接我，帶你去個地方。」

「好，那你快睡。」

我合上手機，敲醒了全家人的門。

「你最好有事。」我媽散著頭發，好像女火神。

溫清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你又想幹什麼溫檸？半夜讓全家人跟你爬山去嗎？」

「哎呀，我親愛的家人們。」

我笑得諂媚。

「想不想聽一個好消息呀？」

「不想。」

幾乎同時，所有人脫口而出這句話，然後準備回屋。

「我準備明天跟李觀棋求婚。」

「奧，地址發群裡。」

我媽擺擺手準備回去。

「你們都不意外嘛？」

「意外什Ṭũ̂₈麼？」

溫清皺眉。

「反正他也會娶你，你覺得好玩不就行。」

……有時候我真覺得這個家就沒點人性。

但第二天到了約定時間，李觀棋一直沒出現，打電話也無人接聽。

「不會不來了吧？」

陳霜電話那頭欲言又止。

「你有跟他透露過？他逃婚了？」

「不會，李觀棋絕對不會失約，尤其是對我」。

當時我就跟他約去看電影，他發燒 39 都會到。

絕對不會突然這樣的，除非……

我立馬給溫清打電話。

剛一接通，他就搶先開口，「別急檸檸，再查了。」

「哥……」關鍵時刻，溫清還真是默契且靠譜。

「哥在，別急。」

趕到醫院急救室門口，李觀棋家人都在。

「檸檸對不起，哥都是為了救……」

我直接甩給他一巴掌。

「李仲文，少給我來綠茶這套，這不是小說。」

「你就慶幸李觀棋今天沒出什麼大事吧，不然我弄死你。」

我就不信偏今天他就想跟李觀棋冰釋前嫌，偏就一塊兒來接我的路上遇到歹徒了，偏就李觀棋為了救他被捅傷了？

要不是溫清腦子在李觀棋遲到沒幾分鍾就察覺到不對，找人找得及時，他在哪兒還不一定呢，煩死了這些人，差點就沒老公了。

我氣得要死，準備找人研究下怎麼爽文後續，李仲文必需慘淡下線。

13

「還有你們，叔叔阿姨」我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一碗水端不平啊，李觀棋犯了什麼大錯。

「你們真沒事兒吧？」

溫清扯扯我的胳膊，想要阻止，卻被我媽用眼神制止。

一直沉默的李觀棋爸媽終於有了反應。

「這是我們的家事，你……」

「什麼家人啊？」

我血壓噌噌往上，「仇人吧。」

「都這樣了，你們一點都不說李仲文？」

「觀棋他從小心思就深，小時候故意弄丟ŧũ̂ₙ仲文。」

「誰知道這是不是他的苦肉計，想順利繼承集團。」

李觀棋她媽淡淡開口，震得醫院的三觀都要碎。

「啊？」

我媽驚掉了下巴。

「不是，你還能這麼演的嗎？」

「你們外人怎麼知道我們家的事？我自己的孩子自己不清楚嗎？」

「是，我們不知道。」

我哥突然出聲。

「你覺得是觀棋故意弄丟了他弟弟，誰也沒辦法改變你的刻板印象，他就是做什麼也沒用。」

「你也可以覺得他當時不會說話，自己獨自上街找了好長一段時間李仲文，弄得渾身狼狽，因為自責甚至想自殺是給我們外人做樣子。」

「你甚至可以覺得去年李氏危機，他耗盡心力轉危為安，卻把大權還給李叔叔是為了博取外界的美名。」

「沒關系，你要覺得你就覺得，那是你的自由，隻要你過意得去。」

不僅是他爸媽，就連我也驚在原地。

有些事我是知道的，有些我從來都沒聽過，比如他會為了李仲文走丟這件事……想過自殺。

所以小時候，溫清讓我去陪李觀棋，也不僅僅是看他一個人？

我疑惑得看向他，仿佛知道我要問什麼似的，溫清握住我的手，點點頭。

「怕你害怕，就一直沒說」

手術後的李觀棋聽說這件事後，扯出一抹笑。

故作輕松。

「別因為他們生氣，我不在意的」

「李觀棋，你最不擅長撒謊了。」

我抹了抹掉出來的眼淚。

「笨死了。」

剛剛他眼底的失落，根本藏不住。

我緊緊抱住他。

「以後不許你再心軟。」

「好。」

「也不許理他們了！」

什麼破家庭啊。

「我爸說了，家裡的錢都給你，咱們出來單幹。」

「好。」

他笑了笑，將我的頭發別到耳後。

「聽老婆的。」

「瞎喊什麼呢。」

我紅了臉，不好意思別過頭，戰術性清咳。

「我都知道了。」

他眼裡含笑，滿是柔情。

「對不起，應該我來的。」

「我們這樣，還分什麼先後。」

我嘟囔。

「反正早晚都是要結的。」

14

我策劃的盛大求婚儀式到底還是沒能用上，最後還是李觀棋求的婚。

雖然在意料之中, 但我還是哭得稀裡哗啦。

「嗚嗚終於可以結束這種 10 點門禁的苦日子了。」

這破規矩真耽誤我跟李觀棋相親相愛，每天都待不了一會兒。

熱戀的小情侶是需要如膠似漆的！

「你哥讓我來跟你講講出嫁的注意事項。」

我準嫂子突然神神秘秘拉我在臥室密談。

「比如, 夫妻生活什麼的……」

說完, 她臉上攀上一抹紅暈。

「什麼？？？」

我瞪大眼睛, 溫清沒事兒吧！

這事兒他操什麼心！

這不是我媽的工作職責麼？怎麼換準嫂子來了？

「哎你別害羞，其實這很正常，你跟觀棋結婚肯定是要坦誠相見的嘛。」

「嫂子」

我捂住她的嘴, 耳朵燒得通紅。

「我倆很早之前就坦誠相見過了，不止一次」

「啊？」

這下換她傻眼。

溫清聽說這件事後，想都沒想就去狠狠揍了一頓李觀棋。

「本來因為你老實可靠, 我才把我妹放心交給你。」

「結果你才是最大的狼？」

「李觀棋，你真行。」

「你怎麼下得去手的！」

結婚後好長一段時間, 溫清看到李觀棋都愛答不理的。

一見他就陰陽怪氣, 喊他禽獸。

「哥！」

我急忙阻止。

「快別喊了！」

不是因為別的，回回他罵完李觀棋。

一進門我就被壓在身下，怎麼哭著求都沒用。

「那怎麼辦呢老婆，我是禽獸呀。」

他笑著俯下身，堵住我沒來得及喊出口的話。

至於李仲文, 李觀棋還是沒忍心對他怎麼樣。

但積攢多年的失望終究還是湧了出來。

「既然到現在都覺得我心機深, 那不如就這樣吧。」

他輕輕放下股權轉讓協議, 笑得坦然。

「剛好從此以後，也不欠幾位什麼了。」

他爸媽動了動嘴唇，終究還是沒說什麼話。

「你以後不許再心軟。」

出來後，我有些堵得慌。

「好。」

「以後他們找你也不許搭理，聽到沒。」

「好，都聽老婆的。」

15（番外）

溫檸媽媽視角

那個死丫頭, 非說自己在家沒有地位，連個換臥室窗簾的權利都沒有。

廢話！我堂堂一個躋身前幾的豪門。

她拼多多五十幾塊一塊兒的窗簾掛上去，這讓人看了我還有什麼臉面啊？

我要能同意才怪！

給她這個權利就是給她丟盡我臉面的權利。

（但她買的有些小東西還真挺好使。）

溫清視角

他們都說我管溫檸太嚴。

快三十的人還有門禁，不讓幹這不讓幹那的。

但是她一個能天天在網上搜怎麼舉報自己家公司消防跟稅務這種問題的人。

不管她她早晚被拐去緬甸。

等我管不動那天再放手唄，實在不忍心放手。

哦對了，妹夫也是我親自挑的。

從小我就看李觀棋脾氣好, 溫和、善良。

溫檸這種性子吃不了虧, 所以才讓她去接觸的。

不然李觀棋能跟她說兩句話都算我沒能耐。

當然，最開始也有私心。

因為我遇到過李觀棋在弟弟走丟後獨自站在橋上。

猶豫反復伸腳又縮回去一下午，最終嘆了口氣回去了。

我想，他應該需要感受一下陽光的。

剛好看到身邊聒噪的溫檸，於是打定了主意。

陳霜視角

溫檸那個作精, 失戀自己去酒吧還不喊我。

他哥在電話裡都快殺了我了。

我再三保證絕不是我引誘她去的才肯放過我。

不過看到他能跟李觀棋和好, 我還是很欣慰的。

溫檸嘴真的很碎。

我們每天都要懷疑好多次她說這麼多話為什麼一點都不累。

脾氣也不太好, 她還控制不住，一點都假裝不了。

從早上到晚上, 心路旅程山路十八彎。

但李觀棋情緒極其穩定。

她說再多也會認真聽著, 不管她多任性都無理由包容, 簡直就是溫檸天配。

溫檸這個人也挺戀愛腦。

從小就圍著李觀棋轉，因為不會說話，李觀棋基本都是在家跟家教學習。

一放學溫檸拔腿ŧűₚ就跑去找李觀棋。

腦子裡根本沒有別的。

有什麼好玩的也先跟他分享, 甚至畢業旅行都是跟李觀棋一起去的。

MD，死戀愛腦。

一點都不顧及我的感受。

算了，她開心就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