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殺病嬌繼兄

第1章

繼兄對我起了歹念。

他窺視我洗澡,偷我貼身衣物。

撬壞房鎖,半夜溜進房裡看我睡覺。

我害怕地告訴閨蜜,她卻一臉興奮:

「這就是病嬌偽骨科吧,嗑到了!」

她不顧我反對,拼命撮合我們。

甚至在同學聚會時,在我飲料裡下藥。

然後,我被繼兄帶進了酒店。

他因為太過興奮,失手掐死了我。

萬幸的是,我重生了。

此刻,閨蜜正激動得捧著臉尖叫:

「天哪天哪,你多說一點,病嬌強制愛真的太甜啦!」

1

「放開我!」

我捂著脖子猛然從床上坐起身,一大片白色映入眼簾。

白色的床單,白色的牆壁,白色的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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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讓我惡心和畏懼的臉並沒有在屋裡,脆生生的嗓音在床邊響起:

「江雪,你醒了?

「哎呀你夢見什麼了?」

說到這,傅敏慧痴痴地笑了,捧著臉,兩眼放光:

「你不會夢見被你哥哥強吻了吧?

「天哪,強制愛什麼的真是太帶感了!」

我驚疑不定地看向穿著高中校服的她,一時間有些摸不清情況。

我這是,在醫院?我還活著!

周成新呢,他跑去哪裡了!

慌亂地掀開被子,卻發現自己也穿著高中校服。

「同學,你醒了?

「醒了就趕緊回去上課吧。」

醫務室的劉老師聽到動靜,走過來一言難盡地打量著我。

她猶豫了一會,還是推了推眼鏡,神情十分嚴肅:

「青春期的身體發育是正常現象,是每個女孩都會經歷的。

「我們不需要感到羞恥,明白嗎?」

她的視線不著痕跡地掃過我胸口,我低頭看了一眼,塵封的記憶如潮水般湧進腦中。

我重生了,重生在了高三這一年。

2

這一天我之所以中暑暈倒,是因為我在本就厚實的短袖裡,穿了三件小背心。

每天上學,我會把自己所有的內衣內褲都穿在身上。

如果放在家裡,那些衣物就會沾染上可疑的淡黃色痕跡。

又腥又臭,令人作嘔。

我試過鎖住房門,鎖上衣櫃,統統沒用。

不管我花多少錢買鎖,回到家,那鎖頭都難逃被砸壞的命運。

就和我一樣,不管怎麼奮力掙扎,總歸是在命運的泥淖中越陷越深。

見我坐在床上沒動,傅敏慧拉起我的手,嘰嘰喳喳像隻麻雀。

「走了走了,你快好好和我說一下你哥哥的事情,多說點,我愛聽。」

她自顧自地說著話,沒注意到我射向她的眼神,冰冷如刀。

我的死,一大半功勞還要歸在她頭上呢。

高三那年,我媽帶著我改嫁了。

繼父是個泥瓦匠,性格沉悶,生活節儉。

他還有一個大我兩歲的兒子,叫周成新。

聽說初中就輟學了,跟著他一起在工地上幹活。

見面第一天,周成新的眼神就讓我十分不舒服。

他肆無忌憚地一寸一寸將我從頭掃視到腳,像毒蛇盯上毫無防備的獵物。

隻要周末我放學回家,他都會找借口不去上工。

陰鬱的眼神如影隨形,粘在我身上便再也不肯移開半分。

他撬壞我的房鎖,在浴室門上敲出洞口。

還會經常趁我上學時,睡進我的被窩,把我房間弄得一團糟。

他毫不掩飾自己對我的興趣,明目張膽地窺視我覬覦我。

對於這一切,他爸和我媽都心知肚明,卻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3

我戰戰兢兢地生活在這個令人窒息的牢籠裡,終於忍不住向最要好的朋友求助。

可沒想到得到的不是幫助,而是背刺。

傅敏慧知道這事情以後,不但沒有替我出主意,甚至想要撮合我和周成新。

她說我媽嫁給周成新爸爸,我再嫁給周成新,我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她說這是什麼偽骨科,是最讓人欲罷不能的禁忌之戀。

我憤怒地要和她絕交,她這才慌了神,拼命地和我道歉。

本以為事情就這麼結束了。

沒想到,傅敏慧一邊對我說再也不會提這事情,一邊聯系上了周成新。

她幫周成新偷拍我的照片,留意我的動向,每天向他匯報我的一舉一動。

考上大學以後,我就搬離了這個家,再也沒有回來。

我天真地認為,周成新隻是我青春時期的一個噩夢。

等我長大了,夢自然就會醒。

大四畢業那年,班裡舉行高中同學會。

傅敏慧在我酒杯裡偷偷下了藥。

等我不省人事以後,親手把我交給了周成新。

那時,我已經面試上了杭市最好的一家公司。

薪資優渥,前程似錦。

「哎呀,江雪你怎麼不說話啊?!」

傅敏慧搖著我的手撒嬌,把我從過去的記憶中拉到現實。

我摸了摸脖頸,上面似乎還殘留著周成新手指的餘溫。

他用力掐著我的脖子,眼眸中閃爍著瘋狂和快意:

「賤人!你以為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嗎!

「你跟著你媽嫁到我們家,就是我的人!

「你竟然這麼多年都不回家,賤人,賤人!」

4

回到位置上,傅敏慧從書桌裡如獲至寶地翻出本書《病嬌哥哥愛上我》。

她朝我眨了眨眼,將書本翻開遞給我:

「江雪,你看男女主的故事和你們像不像?

「男主還會偷偷躲在女主的床底,聽著她的呼吸入睡。

「那種帶著一點偏執的甜蜜,你能 get 到嗎?」

我 get 你全家。

我和傅敏慧是同桌,從初中就在一個班了。

初一時她第一次接觸到言情小說,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在眾多題材中,她最喜歡的就是骨科文學。

她常常幻想自己爸媽能夠離婚,然後媽媽帶著她改嫁豪門。

霸總繼兄和她上演一場虐戀情深。

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

我之前以為她隻是看個樂子,闲來無事幻想一下。

畢竟青春時期,少年男女都有著各自隱秘又古怪的愛好。

傅敏慧眨巴著眼睛看向我,睫毛卷翹,一副乖乖女的甜美模樣。

我突然就笑了,蓋起讓人面紅耳赤的書面封皮扔回她桌上。

「你這麼感興趣,不如周末去我家見一見他?」

畜生合該配禽獸。

她既然這麼喜歡找周成新,這輩子我自然要幫她一把。

傅敏慧愣住了,怔了幾秒鍾後興奮地揮舞了一下拳頭:

「真的嗎?好呀好呀!我要近距離嗑 CP!」

我嘴角上揚,噙著一抹冷笑:

「那可就這麼說定了,周六你一定要來。」

5

大學四年,雖然我每天都泡在圖書館裡。

但高中的知識,確實是忘記得差不多了。

我有些慶幸自己是大四重生。

如果再晚個幾年,重學這些知識將會更加費勁。

等我拖拖拉拉收拾好東西回到家,已經很晚了。

我躊躇在門口遲遲不願意進去。

這個地方,我已經有整整四年沒來了。

我將它視為噩夢和陰影,上大學之後就主動切斷了和這個家庭的所有聯系。

我換掉手機,刪掉我媽的電話。

一邊上學,一邊咬緊牙兼職打工。

寒假時各大飯店都缺人,老板還會發紅包,基本上幹一個月就足夠我一學期的生活費。

我那麼努力,拼了命地朝前奔跑。

就在我以為自己終於跑出黑暗,奔向黎明時。

夢醒了,我也死了。

「嘎吱~」

老舊的木門被打開,我媽拎著垃圾站在屋裡,看到我嚇了一跳。

「你門神一樣杵著幹嗎呢!」

她今年也就四十不到,頭發卻白了一半。

歲月的磨難在她臉上刻出一道道細紋,讓她清秀標致的臉蛋平添幾分滄桑。

幸福的人生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們卻各有各的不幸。

6

這是我媽第三次結婚了。

我親生父親是個酒鬼,一喝醉就喜歡打人。

有一次他喝完酒,把湖面認成馬路,一腳跨下去再也沒有起來。

第一任繼父,是個賭棍。

在賭場出老千,被人活活給打死了。

那賭場設在大山裡,沒有監控,自然也抓不到人。

第二任繼父,就是周成新爸爸。

雖然他身材矮小,性格沉悶,還十分小氣。

但他會賺錢,不喝酒不賭博,隻偶爾抽些煙。

這是我媽盼望了一輩子的安穩生活。

她不允許任何人破壞她好不容易等來的幸福。

「進來吧。」

我媽不耐煩地側過身子讓我進門,聽到動靜,周成新從屋子裡迅速蹿出。

看到我,他舔了舔嘴唇,淫邪的眼神我在胸口肆意遊走。

「妹妹放學了,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晚?」

周成新個子不高,眉清目秀,身材比一般男人更為瘦弱。

我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他,胸中的恨意翻江倒海,幾乎要將我吞噬殆盡。

為什麼?

我已經很努力在躲著他,忘記他了。

為什麼受害者要背著屈辱負重前行,施暴者卻可以安然無恙行走在陽光下?

有些人生來是享福的,而有些人注定受苦。

可周成新,連我這苦難的人生也一並奪走了。

7

「嘖,這孩子,你哥和你說話呢!」

我媽不高興地拍了我一下,討好地對著周成新笑了笑,這才跨步出門去倒垃圾。

我目不斜視地朝自己房間走去。

我怕多看周成新一眼,就會忍不住衝進廚房拿刀砍死他。

「啪!」

房門被重重砸上,隔絕了周成新探究的視線。

我倚靠在房門上劇烈喘氣,後背的皮膚上有汗珠滑落,黏膩冰涼。

狹小的房間因為過分簡陋,看起來空蕩蕩的。

屋子裡除了一張單人床,一張陳舊的桌子外,另有一個掉了漆的棕色衣櫃。

這些家具,都是我媽從二手家居市場淘回來的。

我回身轉了轉門鎖,果然是壞的。

今天晚上,周成新肯定還會進我的房間。

這次,依然和上一世一樣,連個能抵住門的東西都沒有。

但是我不再害怕了。

我怕了四年,躲了四年,恨了四年。

受害者的懦弱和退讓,隻會換來施暴者的變本加厲。

當命運扼住我的咽喉時,我應該跳起來狠狠抽它丫的。

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拖著周成新一起下地獄去。

8

我打開衣櫃,入目處全都是淺色的衣服。

白色連衣裙,白色襯衫,粉色短袖,淡黃色外套。

周成新是個非常偏執的人。

他喜歡嬌嬌柔柔,看起來如小白花一般的女孩。

我衣櫃裡但凡是他不喜歡的衣服,他都會直接用剪刀剪碎。

家裡條件並不好,他爸的薪資要養著一家四口人。

剪過幾次以後,我媽就不許我再買其他顏色的衣服了。

破爛的衣裳和周成新喜歡的顏色,我隻能二選一。

他把我當成一個玩偶,按照自己的喜好打扮我。

在這場惡心的遊戲中,我媽媽和他爸爸,都是他的幫兇。

我憑著記憶從衣櫃底部翻出一瓶辣椒水。

這是上一世的我用撿廢品的錢買的,但是我一直沒有勇氣用。

我很怕周成新,我怕自己的反抗會迎來他的暴力毆打。

我爸爸和第一任繼父都經常打我。

用皮帶,用鞋底,用他們順手撈起的一切工具。

那種劇烈的疼痛,我現在想起來還是會忍不住全身顫抖。

我真的是被打怕了。

而讓施暴者一直有恃無恐的,恰好就是我們的軟弱和恐懼。

想到這,我不再猶豫,把辣椒水緊緊握在手中。

9

晚上十二點,繼父和我媽都睡熟了。

「咯吱~」

周成新的房門鏈條不太順滑,每次他開門時都會響起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我的心瞬間揪成一團,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這熟悉的聲音,是我一直想掙脫的噩夢。

哪怕我去外地上了大學,隻要聽到開門聲,我都會像受驚的老鼠一樣蹦起來。

周成新放慢腳步,小心翼翼地推開我的房門。

他以為自己已經很小聲了。

卻不知道在他開門的第一時間,我都會被瞬間驚醒。

是的,上輩子他偷偷溜進我房間時,我都是醒著的。

我一直怨恨我媽,可自己也並沒有反抗的勇氣。

我怕她再次帶著我改嫁,嫁給一個更混蛋的男人。

周新陳雖然是個變態,可他爸爸,不打人。

所以當周成新偷溜進我房間看我睡覺時,我都假裝自己已經死了。

我屏住呼吸,握緊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