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怪不得恐怖小說很多都是自己把自己嚇死的。

這裡我唯一熟悉的人就是陳瑾了。

我迫切地需要緊挨著人。

由於太過緊張，我死死抱住陳瑾的手臂，神經兮兮地左看右看。

「怎麼玩個密室還要解題啊？寧好學霸，這裡需要你。」

陳瑾的聲音在那一頭，那我牽著的是……

段淮現在仿佛踩在雲端上，跟做夢一樣。

寧好竟然主動抱他！！！

可他還沒高興多久，寧好突然緩慢抬頭，叫出了聲。

他有這麼……恐怖嗎？

段淮還沒來得及傷心，女孩先哭了。

「我嚇到你了嗎？對不起！對不起！」

我搖頭，眼淚止不住往下流：「不是，不是，我以為你是陳瑾。」

段淮不由失落了起來，轉念一想反正寧好抱的自己，又開心了起來。

「他們人呢？」

四個大活人突然不見了，顧不得熟不熟了，小命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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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住段淮，這次直接抱的腰，段淮渾身一僵。

段淮腿長肩寬，懷抱很有安全感，一股淡淡的茉莉香包圍著我。

「沒鬼來啊？嚇死我們了。」

原來他們四人聽到我的叫聲就縮成一團躲在角落了。

「對不起。」

我邊哭邊道歉。

段淮看我實在害怕，問我要不要先出去。

「不要。」

「嗯？」

「來都來了。」

段淮又笑了，胸腔微微顫抖。

他挺愛笑的。

9

直到坐在餐廳座位上，我才意識到自己是活著的。

我掃到段淮紅得滴血的耳朵，視線下移，落在我們十指緊握的手。

「我，我去一下洗手間。」

我抽出手的瞬間落荒而逃。

剛才在密室淚都哭幹了，現在欲哭無淚。

好丟臉。

段淮是好人，所以今天才沒有拒絕我的過分接觸。

不行，我改天要和蕭瀟解釋一下，自己主動認錯。

我順便上了個廁所，隔壁間突然傳來一陣響動。

「我剛才碰到段淮了。」

是蕭瀟的聲音，好像還在哭。

我突然有種破壞別人感情被抓到的羞愧感。

不會是因為我吧？我得道歉。

「他以前說有喜歡的人我還不信，以為他诓我，我剛才終於知道那女生的名字了。」

啊？不是蕭瀟？

我搭在門把手上的手收回。

「是寧好！」

我不是故意偷聽到的。

我還來不及反應對方就把話說完了。

應該是同音字。

「對，就是那個年級第一的那個乖乖女……」

年級第一，乖乖女。

我腦子一片空白，段淮喜歡的是……

我？

10

等等，段淮的那條朋友圈……不會是在說我吧？

時間好像也對得上。

但是，這也太奇怪了！

我努力回憶以前和段淮的接觸，少之又少。

我一直坐在前排，他在倒數幾排，高一的時候，我們壓根就沒說過話。

直到高二文理分科，陳瑾轉來我們班上，和段淮成為朋友，我們才開始有接觸，但也僅限於打招呼而已。

他喜歡我？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越想腦子越亂，算了，太復雜了，我還是先出去吧。

趁著蕭瀟還在滔滔不絕地打電話，我輕手輕腳出去。

「年級第一！」

身後一道響亮的聲音響起，我的腳步僵了一瞬，隨即更加快了。

「就是你，站住！」

這下我想裝聽不見都不行了，蕭瀟已經快步走到我面前。

我幹笑兩聲：「嗨，好巧。」

「你都聽見了？」蕭瀟剛剛哭過，眼睛紅紅的，眯著眼上下打量我。

我心虛地點頭，快速補上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與剛高考完的學生不一樣，蕭瀟早已學會了打扮自己，精致的妝容，黑發大波浪，紅色裙子，活脫脫的颯氣大姐姐。

我用餘光偷偷看她，抿著嘴忍住上揚的嘴角。

人越缺什麼越羨慕什麼，我想成為御姐，但偏偏長了一副鄰家妹妹的模樣，蕭瀟是我高中三年的女神。

「早知道段淮喜歡乖學生類型，我就……」蕭瀟說到這皺起眉頭，似乎在苦惱，「算了，我也學不來。」

我脫口而出：「你做你自己就很好了，段淮不喜歡你，那是他眼光不行。」

「噗——」蕭瀟破涕為笑，「沒見過罵自己來安慰別人的。」

啊？我罵自己了？

「上次我送段淮的情書是你幫忙遞的吧？他以為是你寫的才收的，怪不得他第二天就還給我，我當時還以為他玩欲擒故縱呢。」

遞情書那次好像是高二剛開學不久，那麼早就……

11

我一出來，目光就自動聚焦在段淮身上，他無疑是人群中的焦點，聽說他小學時就被星探要過聯系方式了。

他人挺好的，樣貌好，有教養，聽說家裡還很有錢，女生很難對他沒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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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我的座位在裡側，等會兒需要他站起來讓我進去，我就生出幾分退意。

好別扭，我要裝作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他喜歡我。

我深吸一口氣，控制好表情。

可當我剛靠近桌子，就有兩個女生過來要他的聯系方式。

嘖嘖，紅顏禍水。

段淮起身的動作僵住，下意識地看向我。

看我幹什麼！別看我！

我在心裡瘋狂咆哮，臉上卻不敢露出絲毫波瀾。

大家也都不說話了，先是看段淮，然後順著他的目光也都看著我。

一時間，我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還是沈清最先反應過來，用力咳嗽，給段淮使眼色。

段淮也意識到不對勁，連忙讓開位置，簡單明了地拒絕女生：「抱歉。」

謝天謝地，我終於能坐下了。

「我從來都沒有給過女生聯系方式。」

段淮聲音聽著有些急切，是對著我說的。

向我解釋？要不要這麼明顯啊？我還沒做好被告白後拒絕的準備。

我尬笑了兩聲：「哦哦。」

吃飯的時候，段淮全程幫我夾菜，我都沒機會伸手，也不好意思拒絕，埋著頭一個勁吃碗裡的。

「诶，段淮，寧好挑食，吃不了那麼多。」陳瑾出聲提醒道。

我向陳瑾投去感激的目光。

段淮眼神微沉：「對不起，我不知道……沒關系，你要是吃不下給我吧。」

這叫什麼話！

「咳咳咳，不用了，咳咳……」

我震驚地睜大雙眼，不小心被辣椒嗆到，滿臉通紅，還不等水來，就拿起桌上最近的飲料喝下去了，喉嚨不那麼難受了。

段淮輕輕拍打我的背，倒水遞給我。

他突然扭捏了起來，還莫名其妙臉紅了。

「你怎麼了？」

我都還沒害羞呢。

「度數低的酒你沒關系吧？」

？

注意力移到手上，我剛才拿的是他的杯子！他喝的酒。

我欲哭無淚，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應該沒關系。」

之後的事，我斷片了，第二天下午才醒。

果然話不能說得太滿。

12

腦袋暈乎乎的，我想過自己不會喝酒，但沒想到這麼差勁，一杯就倒。

爸媽煮了醒酒湯給我。

「你說說你，現在什麼德行？不會喝酒還喝，酒品還差……」

媽媽劈頭蓋臉給我一頓罵，我自覺理虧，不敢吭聲。

「你趕緊給人家小段同學道個歉。」

小段同學？段淮！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打開手機，段淮還問我醒了沒，感覺怎麼樣。

看起來挺正常的。

正想著，陳瑾發了我兩段昨晚的視頻，並帶了一個奸笑表情。

第一段是在火鍋店，畫面裡的「我」說完那句「沒關系」後，一下子就倒在段淮的懷裡。

大家驚呼：「不會吧，一杯倒？」

段淮用手感受了「我」臉的溫度，很燙：「寧好，你還聽得見我說話嗎？」

「啪！」

「我」迷迷糊糊地睜眼，突然給了段淮一巴掌，清脆響亮，畫面都不動了。

然而「我」並沒有給大家反應的時間，像個八百年沒見過男人的土匪一樣，對著段淮的臉蛋揉捏：「這小模樣長得還挺標致。」

「我」拍拍他的胸膛：「胸肌不錯。」

「我」的手再往下：「腹肌……」

「良家婦男」段淮的臉比我都紅，快和火鍋紅湯一樣了，手還在不停地推開「我」，但沒成功。

大庭廣眾之下，沈清怕事情發展到不可描述的階段，這才過來拉住「我」。

段淮低頭紅著臉，乖乖坐在邊上，「我」還不依不饒，不停往他身邊靠。

「別走呀～」

「我」見段淮不理自己，在身上找什麼。

「我」找到了現金，二十一塊五毛錢，塞給了段淮：「姐姐有錢，你別害羞呀～」

十幾年乖乖女的形象，一夕之間崩塌，我絕望地埋進被子裡。

啊啊啊，早知道不追《女土匪和俏公子》了。

呼～心理建設良久，我點開第二段。

是我家小區的那段路，段淮背著「我」，幾人有說有笑地走著。

「我」安靜靠在段淮肩膀，視頻還給了「我」臉一個特寫，睡著了。

這次應該沒事。

段淮時不時側過臉看「我」，帶著寵溺的笑。

昏黃的路燈映出他清晰分明的輪廓，別說，還有點帥。

挺正常的——

「啊！」

我甩開手機，絕望地拍手叫好。

在段淮再一次側過頭看我時，「我」趁其不備，親了上去！

聲音不斷從手機裡傳出，大家的驚慌聲，爸媽的罵聲和「我」的聲音：「再親一個，再親一個嘛。」

呵呵，不愧是我，悶聲幹大事。

手機響起，陌生電話，不接。又響起，可能是認識的人。

我打開免提，隨意放在旁邊：「誰啊？」

「……我是段淮。」

我「噌」地一下坐起來，拜託拜託，千萬不要提昨晚。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不舒服嗎？」

「挺、挺好的。」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但我不太好诶。」

我被這話弄得有點蒙：「什麼？」

下一秒，他說：「難道我就值二十一塊五毛錢？」

段淮最後三個字加重語氣，似乎很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