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的人形抑制劑吧

第2章

剛才差點就以為他會回頭,那就代表他有點介意徐雲野。


事實證明這不過是我意識過剩,自作多情。


不管我和什麼人在一起,他都不會在意的。


我垂下眼掩飾失落情緒。


「好,不過盡快,午休快結束了。」


徐雲野這看起來不太可靠的人,給出的圖竟意外靠譜。


「你管這些叫初稿?」


明明細致到完全可以直接做參考了。


「昨晚林老師終於松口讓你帶我,所以連夜細化了一下。」


這倒讓我對他有些改觀了。


隻是改觀了沒一分鍾,又打回了原形。


「今晚啊,今晚可能有點困難,有一場和隔壁三中的籃球賽。」


呵,原本是想今晚和他先把草稿打好,看來又得我一個人上場。


我面無表情地熄了屏:「隨便你。」


看到徐雲野微愣的表情,我才意識到我用同樣的語氣說了和盛峋一樣的話。


一時間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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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會兒,徐雲野重新扯起笑容,隻是語氣怎麼聽都有些怪。


「不愧是 couple 啊——真羨慕他。」


我蹙起眉,不解他在羨慕什麼。


想開口問時,上課鈴聲乍然響了起來。


他向我擺了擺手:


「晚上見~我會拼命盡快結束比賽來找你的。」


7


大黑板在兩幢教學樓中間,晚風送來含笑花的馥鬱,夕陽斜暉落在乳白色的瓷磚牆上,入眼畫面像加了膠卷濾鏡般溫柔。


我拖著椅子和畫具到黑板前,開始定位打草稿。


時不時有同學經過和我打招呼,親昵的姿態到了三五步外就變成了——


「喏,這就是盛峋的那位。」


「就是他啊……還以為有多驚豔呢。」


「感覺他們畢業就能領證。」


「嘖嘖,羨慕,果然好 Alpha 都英年早婚。」


我放下拿著畫筆的手,想把耳機戴上,掏了個空才想起來耳機還在教室。


甩了甩異常酸脹的手臂,假裝不經意地望向三樓的某個教室。


是競賽特訓的教室,窗簾拉著。


我知道他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但他不會看向這裡一眼。


活動了一下肩頸,我重新站上椅子勾勒高處。


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隻畫了沒一會兒,肌肉就好酸,頭也暈乎乎的。


難道是最近缺乏鍛煉了?


草稿差不多快打完的時候,天已經全黑。


剛在心裡咒罵了一下徐雲野,長廊拐角處就傳來一陣嘻嘻哈哈的打鬧聲。


還有籃球一下下撞擊在地磚和球鞋上的摩擦聲。


「學長~」徐雲野小跑兩步上前,伸手握住了我的腳踝,「怎麼站那麼高都不找人幫忙扶一下。」


我還沒做任何反應,他倒是輕輕地驚呼了一聲。


接著手一寸寸向上,捏住了我的小腿。


隔著薄薄的校褲,掌心的溫度源源不斷地傳來。


我沒忍住「嘖」了一聲,皺眉不悅地看向徐雲野。


他仰望著我,雙眼裡滿是笑意。


嘴唇一張一合,做無聲的口型——腿好細。


忍無可忍。


我把顏料盤往他懷裡一塞:「剩下的你自己來吧。」


說完就跳下了椅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站久了,落地時膝蓋突然一軟,整個人差點跪倒。


徐雲野眼疾手快地撈了我一把,攬住我的一瞬間,我看到他陡然變了臉色。


跟在他身後的隊友裡有人嘀咕了一聲:「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好甜。」


「是哪種花吧,含笑?香蕉味的。」


「應該不是,像信息素。收一收啊,這麼多 Alpha 呢。」


「不對啊,我們中間有誰是 Omega 嗎?」


我下意識抬手想捂住後頸,徐雲野緊緊攬著我不讓我動。


他將腳邊的籃球踢向一人,說道:「是老子的沐浴露!散了散了,該幹嗎幹嗎去。」


那群人又嘰嘰喳喳了一會兒才走遠。


徐雲野表情有些緊張:「寧澗,你到發情期了?」


我有些茫然,身體除了酸脹發軟,沒有別的反應,算起來應該是:「可能還沒結束。」


他直起身:「我去幫你拿抑制劑,你在這裡等我,還是和我一起去?」


問完他又不等我回答,自己做了決定:「算了,一起去吧,我背你。」


我攔下他。


猶豫再三,還是告訴了他實情。


「抑制劑對我沒有用。」


徐雲野顯然愣住了:「那你平時都怎麼……」


話還沒說完,他可能就意識到了什麼,抿緊了嘴。


我想拜託他去找一下盛峋,但又說不出口。


中午還那樣果斷地拒絕了盛峋,現在又眼巴巴跑去求,隻會徒增他的不耐煩。


怎麼辦……


也不是不能忍,反應還算輕,回家睡一覺應該就好了。


糾結中突然有一股陌生的冷冽感,分外強勢地鑽進了心神。


本來昏沉的大腦凜然一驚,我抬起眼皮看向徐雲野。


他微微下垂的眼尾泛著一抹紅,眸光暗沉。


「你是 Alpha?」


徐雲野用行動回答了我。


他上前一步將我摁在了牆上,身前炙熱,身後冰涼,我被夾在中間,有些難受。


「你和盛峋,並沒有確定伴侶關系對不對?」


他的信息素太過濃烈,攻擊性也很強。


四肢使不上勁,隻能軟綿綿地抵著他。


我沒法回答。


說「對」像在邀請他,說「不對」又是撒謊。


他無視了我的沉默,輕輕松松就欺身壓了下來。


「寧澗,你好香。」


灼熱的呼吸落在鎖骨上,他的發梢蹭得我臉頰發痒。


「他能做到的事,我也可以。」


8


沒想到今晚盛峋還會來。


我整個人縮在被子裡,不太想見他。


他進門看到的,是拒絕對話的圓鼓鼓一團。


漫長的沉默過後,還是我先敗下陣來:「你有事嗎?」


「出來。」


毫無商量餘地。


我剛探出頭,就被他掀開了被子。


「躲什麼?」


他的視線落在我頸間,我才反應過來,下意識捂住了後頸。


那裡貼著一枚抑制貼。


徐雲野話沒說完多久,我倆就被巡邏的門衛大叔看到,他飛奔而來拉開了我們。


他一臉嚴肅地教育我倆要自尊自愛,不能在校園裡胡亂搞。


臨了看我狀態不太對,給了我一枚抑制貼。


這個隻能起到隔絕信息素的作用,並不能緩解體內的燥熱。


好在發情熱已經差不多到了末期,咬牙熬一熬,能挺過去。


隻是沒想到盛峋來了。


「把手拿開。」


這次我沒順從他。


白天信誓旦旦不需要他的人是我,此刻蜷縮在被子裡的人也是我。


好丟臉。


我篤定了他不會碰我,最多僵持幾秒就會失去耐心離開。


下一秒,盛峋捉住了我的手。


大腦轟的一下,臉瞬間熱了。


這樣的肌膚相觸太過久違,我一時有些晃神,因此沒能在第一時間阻止他撕下我的抑制貼。


橙花香瞬間充斥了整個房間。


盛峋微微皺起了眉。


「為什麼不找我?你準備硬扛?」


我小聲回:「沒關系,也不是很難受。」


他將抑制貼丟在一邊:「活受罪。過來一點。」


長久的肌肉記憶讓我在感到羞恥前,就已經自覺地把腺體送了上去。


盛峋的呼吸一寸寸靠近,然後突然滯了一下。


就算我看不到,也能感覺到他氣息突變。


他微涼的手指攏在我的脖子上,指腹不輕不重地按揉著腺體。


我全身瞬間緊繃。


怎麼回事?


他從來不會這樣的。


例行公事不需要這麼做,這樣更像是……在調情。


我難耐地掙扎了一下:「盛峋?」


「你洗過澡了嗎?」


「洗過了……」


難道是沒衝幹淨?


啊,那也太難為情了。


我伸手想摸,反被他攥住手腕。


盛峋的聲音像結了霜,冷硬無比。


「有別的 Alpha 的味道,很臭。」


9


「很臭」二字落得極重。


像是在心裡落了兩悶錘。


我臊得臉都燙了。


知道自己不可避免地沾上了徐雲野的信息素,回家就洗了兩遍,


沒想到還是有殘留。


倉皇起身,我結結巴巴丟ţū́₊下一句「我再洗洗」就跑進了浴室。


應該說幸好他來了,如果明天帶著徐雲野的味道去學校,恐怕會被頂上輿論的風口浪尖。


用力搓洗了近半個小時,搓到皮膚發痛才停手。


穿好衣服緊張地打開門,抬眼後,緊繃的身體一點點頹了下來。


房間空空蕩蕩,書桌上的書被風吹得哗啦啦作響。


盛峋早就走了。


很難形容這一瞬內心的感受。


有些意外,又好像理應如此。


真奇怪,我明明應該已經習慣了的。


怎麼心裡還是那麼難受呢。


媽媽上樓給我送水果,看到我無精打採的樣子有些擔心。


我避開了她想摸摸我腦袋的手,將自己重新縮回被窩裡。


從她口裡得知,盛峋今天來我房間是因為回家正好遇到,聽說了我看起來狀態不好。


他做我的人形抑制劑,就是因為他父母的命令。


失控的那一天,盛峋被他暴怒的父親狠狠揍了一頓。


他的母親一遍遍地問他,知不知道他差點毀了我一輩子。


盛峋被打到伏地不起,咬牙沒吭一聲。


我和他都挺倒霉的,我患上了信息素紊亂症。


而他承擔起了照顧我的責任。


其實從頭到尾,都隻是我的一廂情願,自食惡果,與他沒有任何關系。


如果我是受害者,那麼盛峋,又何嘗不是最無辜的那個人呢。


我的衝動,我不切實際的妄想和愛慕,害得他失去了自由。ţü₋


因為我,他都不再過生日了。


我清楚記得田徑隊的學妹問他什麼時候生日時,他淡漠地回應:


「不過生日。有陰影。」


我失神地看著媽媽切好的芒果,身上用力搓洗過的地方火辣辣生痛。


還剩沒幾個月就畢業了,盛峋早就拿到保送名額定了院校,前途不可估量。


我總不能,道德綁架他一輩子。


10


幾乎一整晚都在考慮未來的事,加上發情熱的餘韻,我請了半天假休息。


下午到學校的時候,才發現變天了。


那個門衛大叔將昨晚的事傳了出去。


連平時不關心八卦的同桌都頗有興致:「你知道嗎,小我們一屆的徐雲野,哎呀,就是校籃球隊的那個,昨晚情難自禁,和一個 Omega 在學校吻到難舍難分,要是給張床,孩子都懷上了,嘖嘖,帥哥就是風流啊~不過你家盛峋除外。」


簡直兩眼一黑。


怎麼會傳成這個樣子。


我和徐雲野明明什麼都沒發生。


我拒絕他之後,他隻是伏在我身上平息洶湧而起的 Alpha 本能反應,被門衛大叔誤會後還解釋了的。


幸好門衛隻記得「狼尾染發」的那個人,對我沒有印象。


但有心的人稍微多問幾句,就會知道他昨晚和誰在一起。


頭大。


徐雲野對此並不在意,對周圍人的竊竊私語置若罔聞。


笑嘻嘻地朝我揮手。


「學長,我趁午休把板報畫好了,你看到了嗎?」


我閉了閉眼,努力忽視那些探究的視線:「看到了,配色選得挺好的。」


「開心~」


他湊到我身邊,收起了恣意的雀躍。


聲音沉穩了不少:「別擔心,沒人知道是你,八卦過兩天就沒人在意,門衛大叔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


我瞄了他一眼。


不得不說,他看起來輕浮,接觸下來還算靠譜。


昨晚孤 Alpha 寡 Omega 的情況,他都克制住了。


有他的保證,我安下心。


「寧澗,聽說你那幅獲獎的畫還有幾版原稿,我能看看嗎?」


「有,不過都在家,手機沒存照片。」


「那我可以……」


遠遠看到有幾個盛峋所在的田徑隊的隊員迎面而來,我想盡快結束對話。


「嗯,放學後來我家吧,地址發你。」


正好,我也有一些別的話想說。


11


我已經努力讓柱子擋住身體,還是被那幾個隊員叫了名字。


這群人平時很愛起哄我和盛峋。


兩人關系還沒搞砸前,我老是跑去看他訓練。


那時對外隻說是很好的發小,後來發生了那件事,我就沒再去隊裡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