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貴妃見我不回話，更氣了。

「再給本宮用力！」

「哎呦，娘娘，還是輕點打吧，這小宮女可是王上的心頭肉，若是打壞了，王上回來怕是要心疼。」

我左右搖晃中看向說話的蘇妃，熱淚盈眶。

上一次在書房一撞，我還有些誤會她，沒想到，她竟是個好人。

方才還眼巴巴地巴結貴妃，這會兒竟然為了我求情。

等我挨完打，我指定給她送幾個鮮草包子去。

「哼，王上這會兒怕是都離京幾千裡了，聽說南方美人多，他還能記得這賤人？」

蘇妃心疼地看了我一眼，又去求情。

「到底是日日跟在王上身邊伺候的，聽說夜裡都同榻而眠。雖說南方美人多，可王上一看就是個顧念舊情的，隻怕一回來便要尋她呢。」

這等真情實意，真是讓我感動，等暴君回來，我一定求他賞賜蘇妃。

幹脆讓她做皇後吧，我瞧著，貴妃人不大行，但蘇妃是真好！

「抽！給本宮狠狠地抽！小三，你沒吃飯嗎，平時抽沙的勁呢！」

「是。」

「哐！哐！哐！」

真不愧是練抽沙的，力氣是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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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他順手打回去，我脖子自己都轉不回來。

13

入夜。

檀奴又坐在床邊哭。

「嗚嗚嗚嗚，姑娘的脖子都打歪了，這好一會兒了，一碰咔咔響，咱們去太醫院瞧瞧吧。」

我無所謂地擺擺手，歪著脖子繼續啃包子。

「太醫院好幾裡地呢，這點傷，不值得去。」

說完我又想起蘇妃。

「對了，今兒個大包子還有剩的嗎？你快送十個去給蘇妃，便說是她今日為我求情的謝禮。」

檀奴乖巧地點頭，找了個白色小包袱拾了十個包子就往外走。

我歪頭想轉轉脖子，「咔」一聲特別響。

我想著反正也不影響睡覺，就這麼著吧。

一夜無夢，睡得極香。

14

次日醒來。

一睜眼，我就瞧見坐在床前的貴妃。

貴妃伸手點了點我的脖子，一雙眸子很是疑惑。

小聲嘟囔了一句：「這都打不死嗎？」

「娘娘，說起這女子入宮的事十分奇怪。宮裡從前根本沒這麼個宮女，突然就出現在王上的寢宮。這還不說，就說咱們王上的性子，娘娘入宮多年，也是了解的。哪裡正眼看過女子，又何時與女子親近過？偏偏就是這麼個女子！一出現就得了恩寵不說，皇上連上朝都帶著她！娘娘不覺得奇怪？」

說話的是個年紀很大的婆婆。

說就說，一邊說一邊插我頭算什麼事。

要不是實在懶得動，怎麼著我都得拿頭頂她。

我們瓦剌國就沒有這樣的婆婆，那些婆婆見到我總是會塞玉米棒子給我吃，哪跟她似的，一個勁插我頭。

插得我想裝睡都不成。

唉，有點想暴君了。

我有預感，今日貴妃還要打我。

今日再想起那日暴君說的話，意境有點不一樣了。

這廝雖然暴虐了一點，但話說得一點錯沒有。

他不在，我受了好多苦，原本一日八個時辰的覺，如今頂多睡四個時辰。

啊啊啊，暴君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

「嬤嬤的意思是，這宮女，有古怪？」

婆婆用力點點頭，一雙渾濁的眸子狠狠盯著我，無端讓我想起草原上的大白虎。

每次它想撲我的時候，似乎都是這麼個神情。

「老奴聽說，小國有許多妖術，勾引男人的法子比比皆是，隻怕這女子便是用了妖術！」

貴妃念叨了幾遍妖術，一巴掌甩我臉上。

「來人，把她拖出去，打五十大板！」

我：「……」

我被兩個侍衛再次拖到院子裡。

他們連張木凳子都懶得給我搬，按在地上就準備打。

板子要落下來的時候，蘇妃來了。

我兩眼汪汪地看著她，雖然知道她幫不上什麼忙，但是她能來，我很欣慰。

也不枉費我昨日牙縫裡給她摳出來的十個草包子。

「娘娘，這板子太大了，打得多疼，您用臣妾這個。」

蘇妃扛著兩塊細板子，板子湿答答的，直往下滴水。

我感動得直想哭。

果然還是蘇妃待我好，這板子不隻細很多，還泡了井水。

她這是知道天熱，怕我中暑。

她的心意，我都懂。

「蘇妃娘娘……」

蘇妃靠近的時候，我抓住她的衣擺。

蘇妃雙目澄澈地看我：「怎麼了？」

「昨兒個大包子好吃嗎？您若是喜歡，今兒個我還給您送。」

蘇妃很高興，咬著牙笑了笑。

「喜歡，隻要你有命送。」

我聞言立馬同她保證：「您放心，我鐵定沒事。」

蘇妃看著我的眼神越發熾熱。

15

五十板子打完後，檀奴來攙我起身，我拍拍屁股，挽著檀奴的手往寢宮走。

「今兒個我想吃魚片，薄薄的，生生的，最好是活著切片，這樣有淤泥腥氣，你去池子裡給我撈十幾條大的……對了，再做十幾個草包子給蘇妃娘娘送去～」

檀奴邊哭邊應，路過貴妃身邊的時候，還不忘給她們行禮。

真是個懂禮數的好姑娘。

16

第四天。

貴妃明顯有些暴躁。

明明打的是我，可我瞧著，她比我還不痛快。

「娘娘，這些小打小鬧根本奈何不了妖女。老奴以為，直接賜死，如此再無後患！」

嗚！

好狠的老婆子！

當著我的面，就撺掇貴妃殺我。

我正準備告訴她，殺了我，暴君也活不了。

可話還沒來得及說，蘇妃又來了。

她哭哭啼啼地上前，一把攔住婆婆。

「嬤嬤這話未免狠毒了些，就算她有什麼錯，可好歹也是條人命，怎能說殺就殺呢！」

貴妃看了蘇妃一眼，有些不耐。

「你有什麼法子？」

蘇妃擦擦眼淚，往前一步，小聲道：

「娘娘無非就是怕她勾引王上，這還不簡單？把她雙腿剁了，讓她以後沒法爬床也就是了！」

貴妃思考著看向我的腿，我也一臉嚴肅地看向我的腿。

我想著，即便暴君沒了腿，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他手下那麼多人，衝鋒陷陣也用不上他。

如此一想，我覺得這提議也合理。

隻要不事關生死，我都懶得多說一句，便懶懶地任兩個侍衛將我再次拖到院子裡。

這次大概貴妃良心發現，好心地給我準備了鐵凳子。

蘇妃說怕我受不住，不如將雙腿固定住。

我很想安慰她兩句，別說剁我腿了，就是剁我頭，疼的也是暴君。

但看著她雙眼紅彤彤的，怕她難過，我還是不忍拒絕她的好意，便躺在鐵凳上老老實實地等著鋸腿。

行刑的還是之前的兩個侍衛，他們一邊磨刀霍霍一邊頗為同情地看著我。

甚至小聲嘀咕起來。

「咱們殺了這麼多人，還是頭一次折磨一小姑娘。」

「嗐，殺人還分男女呢，管她小姑娘大姑娘，得罪了主子，都做不成活姑娘。」

「也是，小姑娘，你也別怪我們，這會兒死了，總比以後日日受折磨強，冤有頭債有主，將來您要是不甘心，做鬼也去找您該報仇的人。」

我體貼地「嗯」了一聲：「兩位大哥放心。」

那邊貴妃似乎失了耐心，一聲令下，侍衛手起刀落，眼看我就要雙腿分家。

正這時，宮門突然被撞開。

幾日不見的暴君頂著腫成豬頭的大臉疾馳而來。

他利落下馬，腿一軟跌到地上，又氣衝衝起身，一把將我扯起來，發瘋道：

「砍她！你現在就砍她！有孤給你撐腰，你現在立馬砍死她！」

17

暴君發了好大的火。

那兩個磨刀的侍衛手都來不及落下，就身首分離。

貴妃被暴君禁足三個月，蘇妃也受了連累，被一同禁足。

處罰完，暴君又覺得不夠，下旨餓她們三日。

午後，我同暴君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

看到他疼得龇牙咧嘴，好心地湊上去給他舔了舔。

暴君身子僵了僵，然後掐住我的腰將我抱到他腿上。

「別說，還挺止疼。」

那是，我們西狍子，別的優點沒有，一是好養活，二是能治病。

就我這唾液，別說這點小傷，就是從前在山頭上，大白虎讓人射了一箭，我舔幾口，它都跟沒事虎一樣。

要不它老愛撲我呢。

暴君似乎又發現了我的用處，很是開心地拍了拍我的頭，語重心長道：

「吞吞啊，幾日不見，是不是知道孤的好處了？」

我點點頭：「我以後再也不說你是暴君了，你還是好生護著我吧。」

暴君滿意地拍拍我的小臉，摟著我踏踏實實地睡了一覺。

18

暴君一回朝，前朝又舊事重提。

無非就是暴君不立後就罷了，總得寵幸後宮的娘娘們吧？

娘娘們都是各大家族精挑細選上來的金枝玉葉，外人求都求不到，總不能都一個個擺在後宮吃灰吧。

在多方壓力之下，暴君準備今晚隨機臨幸。

晚上，我歪在暴君身上睡得口水直流。

李勝端了個盤子上來讓暴君掀牌子。

暴君隨手掀了一個，上面寫著貴妃。

「這個不算，貴妃正禁足呢。」

李勝無奈，暴君又掀了一個，還是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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