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們出去？”符小清也開始後悔把夏拾帶來了，相處一年多，她還是第一次看見夏拾不高興的樣子。

　　“不了，你在這吧，我出去走走。”夏拾見符小清的表情，知道自己失態了，吐了口氣往門外面走去。

　　和室內的熱鬧不同，外面安靜的很，路上人也不多，大概都在寢室裡。一陣風吹過，夏拾忍不住撫了撫自己的手臂。現在已經是秋天了，她穿著半長袖的裙子是有些冷。

　　剛才有些煩躁，不應該那麼和符小清說話的，夏拾皺眉不滿自己的失態。隻是她太討厭有人拿那種眼神來看自己了，而且夏拾想不明白，剛才那個人明明還是個學生，為什麼會有那麼渾濁的眼神。

　　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夏拾拿起一看，是時先生發了短信過來，說明天他想吃蜜汁雞翅。

　　夏拾眼前立刻浮現出時先生深藍色的眼睛，深邃而幹淨，一點也不像出了社會的模樣，比起學生的眼睛還要純粹。

　　莫名地，夏拾唇角帶起了一絲微笑。

　　【好】

　　夏拾回了過去。

　　“小拾。”謝文雨和符小清從後面趕了過來。

　　“你們怎麼出來了？”夏拾無奈。

　　謝文雨整理了一下披肩，笑著說道：“裡面挺無聊的，一群躁動的男生。”

　　符小清也點頭：“沒意思，我都和班長說了我們先回去。”

　　三人沿著學校的小道往外走，一路上符小清都在說話，和平時那個埋頭打遊戲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夏拾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結果幾天後晚上，她是真的生氣了。

　　那天晚上是周末，夏拾沒什麼事，呆在宿舍寫編程。然後外面突然開始喧哗起來，似乎一整棟樓，包括對面樓裡的人都在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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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情況一定是有人告白！”

　　愛看熱鬧的鄧紅玉也放下卸妝的手，丟下一句話跑了出去，想一睹究竟。

　　過了一會。

　　“小拾！”鄧紅玉飛速地跑進宿舍，“外面有人向你告白！”

　　夏拾還沒動作，符小清和謝文雨先動了。一個把手遊關了，一個把書合上了。

　　“誰？”符小清興致勃勃地也想出去看看。

　　“不知道，好像是外校的。”鄧紅玉上次沒去聯誼不太清楚，還是剛才旁邊的女生說的。

　　符小清已經溜了出去，謝文雨正打算也出去看熱鬧，結果符小清先跑了回來。

　　“是隔壁那個周羅浩。”

　　謝文雨和符小清對視了一眼，臉色都不太好看。

　　夏拾不知道周羅浩是誰，隻低頭在草稿紙上算著公式，沒管。

　　“我出去一趟。”謝文雨拿著校園卡往外面走。

　　“我也出去一下。”符小清跟著走了。

　　鄧紅玉不明就裡，猶豫了一下沒跟上去，留在宿舍。

　　周羅浩那天晚上被夏拾給下了面子，心裡怎麼著都不舒坦，第二天就開始打聽夏拾。

　　夏拾專業實力太強，周羅浩隨便問一問人就知道了，請人吃頓飯手機號碼都搞到手了。

　　周羅浩買了九十九朵玫瑰，讓人在樓下拉了橫幅，自己在那開始唱情歌。套路很俗，但架不住周羅浩那張還過得去的臉，以及隔壁學校來的噱頭，所以幾棟樓的女生都出來看熱鬧。

　　謝文雨走在前面，一路沉著臉下樓。見到周羅浩還在那深情款款地唱著，上前就把人麥克風的線給拔了。

　　“欸，你這人幹嘛呢？”旁邊大概是周羅浩的朋友，見到一個不是夏拾的女生，語氣衝了起來。

　　“大晚上的，你們擾民呢！”謝文雨冷笑一聲，“你們從隔壁跑來是要鬧事嗎，要不要我幫你們把輔導員叫來？”

　　“不是，大家都是同學，不用搞得這麼難看吧。”男生聲音放低了下來，“俗話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

　　“哪來的婚？”符小清站在後面黑著臉道。

　　宿舍。

　　“那個男生叫周羅浩，聽說是在聯誼晚會上對你一見鍾情呢。”鄧紅玉翻著卦友發來的消息，抬頭對夏拾說道。

　　聽到‘聯誼’兩個字，夏拾手下一頓，立刻狠狠地皺起了眉頭。

　　“我先下去了。”夏拾猛地站了起來，把筆拍在桌上。

　　鄧紅玉嚇一跳，捂著胸口不知所措。

　　兩方還在扯皮，夏拾已經到了樓下。周羅浩第一時間看到了她，嘴角立刻勾勒出一個邪氣的笑，有些在一樓看熱鬧的女生們甚至輕輕倒吸了一口氣。

　　夏拾過去也不廢話，過去衝周羅浩說道：“你想打架嗎？”話音剛落，夏拾直接一腳踢翻了旁邊的音響。

　　“……”隨著音響‘轟’的一聲翻到在地上，終於樓上樓下的女生們看出了不對勁，喧哗聲小了下來，有些人已經開始給輔導員發消息了。

　　“小拾？”謝文雨伸手拉住夏拾，覺得她不太對勁。

　　符小清也慌了神，夏拾脾氣好是公認的，連大聲說話都沒有過，突然來這麼一下。

　　周羅浩站在那沒去看翻到在地的音響，但臉色也不好看。上次他隻是自己心裡不舒坦，這次是在好幾棟樓人的面前丟臉了。

　　“要想打架，我奉陪。”夏拾臉色難看，一旁的謝文雨都覺得要不是自己拉住了她，小拾估計早就一拳打了上去。

第二十一章

　　夏拾突然的動作讓整個喧囂的大樓都沉默了一會, 有很多人已經提前回到自己的寢室, 不敢再起哄了。還有少部分人還堅.挺著站在樓上拿著手機在拍。

　　“那什麼, 我們先走了, 在這打擾你們真的不好意思了。”旁邊周羅浩的朋友見事情發展不對，立刻把音響扶了起來, 要拉著周羅浩走。

　　“不給個解釋？”周羅浩甩開朋友的手, 臉色也沉了下去，“就這麼把我們音響踢翻了。”

　　謝文雨雖然被夏拾嚇住了, 但不會怕周羅浩。立刻上前說道：“一個音響而已，多少錢我還賠得起的。”

　　“這就沒意思了。”周羅浩雖然話是對著謝文雨說, 眼睛卻一直死盯著夏拾，“我缺那點錢？你朋友這事可不地道, 不喜歡我，大家好聲好氣解釋就散了，上來就踢我東西算什麼？”

　　“不然你想怎麼樣？”夏拾冷聲道, “不如你報警讓警察來解決？”

　　今天晚上夏拾的脾氣實在是嗆人, 周羅浩也不可能真的報警，本身他搞了一堆東西跑進女生樓下鬧, 理就不在他身上。

　　“好了好了，大家各退一步，先回去。”周羅浩的朋友看著夏拾的臉色，覺得再待下去事情隻會越來越糟糕, 和其他幾個男生一起把周羅浩給拉走了。那些玫瑰被扔在地上, 來回被人踩來踩去。

　　夏拾垂眼站了一會, 沒說話慢慢上樓去了。謝文雨和符小清跟在後面面面相覷，實在沒想到夏拾會這麼反感周羅浩。

　　“沒，沒事吧？”鄧紅玉站在門邊上磕磕巴巴地問，剛才發生的事她站在樓上看得一清二楚，隻是不知道夏拾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

　　“沒事。”夏拾側身進去了，留下門外面三個人在那心慌。

　　夏拾沒再繼續寫編程，直接洗漱後上了床。宿舍三個人誰也沒開口說話，安安靜靜的。

　　夏拾睜眼看著刷了白的牆，盯著上面幾點汙漬出神。她實在厭惡周羅浩，他讓她想起來以前的事。不過，自己沒有把脾氣控制好，讓文雨她們幾個擔心了。夏拾閉了閉眼睛，嘴角都耷拉了下來。

　　“快要熄燈了，早點睡吧，明天還有課呢。”符小清站在自己的位子上說道，也不知是說給鄧紅玉他們還是夏拾聽。

　　……

　　長長的黑魆魆的甬道裡，傳來‘啪嗒啪嗒’的走路聲，夏拾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喘不過氣來，縮在一個角落裡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膝蓋。

　　他要過來了，梁阿姨已經回家了，沒人在院裡。夏拾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打湿了已經褪色的不成樣子的破舊褲子。

　　“啊——”一聲尖叫仿佛在夏拾的耳邊炸開，夏拾立刻抬頭瞪大眼睛：是笑笑！

　　再顧不上害怕，夏拾猛地站了起來，往剛才發出尖叫聲的地方跑去，連眼淚都還沒擦掉。

　　走到一扇半掩著的門面前，夏拾借著自己瘦小的身體悄悄鑽了進去。簡陋的木板床上隻有一個小小的蜷縮起來的身影，沒有其他人。夏拾下意識地松了口氣，走到木板床前面，想把人推醒。

　　床上的人緩緩抬起頭，露出了一張中年男人的臉，一雙渾濁的眼睛裡盡是不懷好意。

　　“！”夏拾猛地抽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面無表情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夏拾用手背抹掉自己額頭上的汗，呆坐在床上。

　　這一周夏拾都在做噩夢，她沒什麼意外的感覺，白天正常上課，打工。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寢室的人見到了夏拾那副冷臉的樣子，估計會覺得夏拾和平常沒區別。

　　收拾好自己，夏拾一如既往地去菜市場買菜，準備去給時先生做午飯。

　　等夏拾出去後，寢室裡兩個人對視了一眼。

　　“小拾真的沒事嗎？”符小清這幾天連打遊戲都沒什麼精神，就怕夏拾出了什麼事。

　　“那個周羅浩還蹦跶著呢，聽說他回去後四處造謠小拾的壞話。”鄧紅玉消息要比他們快一點。

　　“不完全像是周羅浩的問題，小拾那天太過了。”符小清臉趴在桌上不解道，“文雨回家了，好像是衝著周羅浩去的。”

　　周羅浩也是本地人，但要和謝家比起來是一個天一個地。謝文雨這次回去的確是要讓周羅浩吃點虧，這樣他才不敢隨意亂動。

　　夏拾一直覺得自己能把情緒隱藏的很好，沒想到被時先生一眼就看穿了。

　　這周連續幾天時聿都在時家，夏拾隻用過來打掃一下衛生就好，也沒碰到時聿。昨天晚上時聿回來住了，早上起來的時候，看著夏拾在那洗榨汁機，時聿在客廳轉了兩圈又轉到夏拾旁邊。

　　“你心情不好？”時聿捧著夏拾遞過來的牛奶，喝了一口好奇地問道。

　　夏師傅平常太冷靜了，時聿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麼外露的情緒，覺得很驚訝。

　　“沒有。”夏拾低頭擦幹淨榨汁機的水，蹦了兩個字出來。

　　“給。”時聿從客廳一個罐子裡拿了一個糖過來，放到夏拾面前，“心情不好，吃顆糖。”

　　我不喜歡吃甜的。夏拾一句話已經到了嘴邊，最後還是咽了下去，默默地拿起那顆糖，剝開糖衣，把糖放進自己的嘴裡。

　　“好吃嗎”時聿問道，“這種糖是我最喜歡吃的一種。”

　　夏拾低頭看著糖衣上陌生的文字沒說話。

　　時聿也不以為意，自己去了畫室，最近他似乎有點靈感，不想錯過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夏拾慢慢恢復了原來沉靜的模樣，但周羅浩日子卻過得不太好。他家裡最近連著兩個投資失敗，一回去就看到自己父母烏雲密布的臉，周羅浩連零花錢都要不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