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第220章

她在試驗田裡轉悠了一下午,此時天色已晚。


夕陽西沉,北郊不遠處的山林早已樹影重重。一些老大人也上了年歲,雖然跟著王姝跑了一下午沒喊過累,其實早就累得不輕。有些體虛的,坐在地上好久沒緩過氣來。


蕭衍行於是命人送這些人回紅楓別莊。


老大人們再依依不舍,也隻能先回去。剩下的,隻等明日再來看。


原本這些人來臨安縣,待個一兩日便走。但看過試驗田後所有人都改了主意,要將小麥區域也看完。畢竟西北這邊兒旱地比水田多,水稻不是大頭,小麥才是大頭。再來,他們也想親眼見見美夢,多看這些東西幾眼,仿佛通向未來盛世的大道都康坦了不少。


推行農科屬不是簡單的一句話,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除了機構上需要科學設置,更難的問題是推廣。


良種是需要推廣的,不推廣,在這消息閉塞的古代,農民們就隻會按照祖祖輩輩留下來的種植經驗繼續種。必須將切實的良種優勢廣而告之。農戶們才會願意舍棄舊種,購買新種。種子自然不能無償發放,得有償地出售。否則就算王家體量巨大,也經不住這樣無償做慈善。不過這個價格如何商定,得靠基層的人去調研。調研出一個合理的價格,讓所有底層百姓都買得起。


且購買良種還得核實身份,王姝可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改良的良種,最後肥了世家大族的腰包。


這一系列的事情,需要精細的設置和分化。王姝對政治和實操方面的敏銳度不夠,這些事情還得蕭衍行去安排。他得制定出防護政策,保證農科屬是服務於廣大貧民的。


累了一天,王姝回到王家小院到頭就睡。


蕭衍行這逆天的體力,他時間緊迫。西北邊防少不了他,如今農科屬這邊也勢必要以雷霆的威懾建設下去。就如同王姝所說的,要想良種真正的惠及百姓,蕭衍行要做的工作比王姝的更困難。他面對的是涼州這邊的所有世家大族、富商富戶,大慶的律令,以及政策的弊端。


這麼大一塊肥肉一旦曝露出來,聞著肉味兒追過來的豺狼虎豹不會少。更別提蕭衍行所做的許多改革,衝擊到大慶貴族階層的利益,可能會引起一部分人憤怒和強烈抵制。


蕭衍行這一夜沒睡,召集了諸多謀臣,在書房徹夜商討農科屬的設立等問題。


……


與此同時,巴蜀這邊隋家開始準備出嫁隋暖枝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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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詔書下達皇子府之前,隋家就已經得知了皇帝將世子之位賜給庶長子一事。隋家其他人如何憤怒且不說,隋月生做主將婚事進行到底,自然不敢這時候提出異議。隋暖枝也很快接受了現狀。畢竟與皇長子見過面,隋暖枝已經事先知曉了自己的未來,不會為這點小事有所動搖。


事實上,她與蕭衍行鄉間談過的事情,與隋家原本的打算存在差異。


隋家雖然因為沒能在推動蕭衍行恢復太子之位一事上發揮作用而喪失底氣,卻不代表他們會放棄皇長子妃所代表的所有利益。隋家當初之所以乘火打劫,以姻親關系套牢了皇長子,為的就是攀附權勢。他們打算以舉族之力助蕭衍行登位,本意自然不是看中一個皇子妃的身份。


隋家想要的,是與未來帝王密不可分的關系,長久的權勢紅利,以及一個屹立不倒的中宮之位。


然而姻親關系並非密不可分的。畢竟皇後之位能立便也能廢,妃位有功也同樣能扶正。隻有誕下皇子,有了皇家血脈,外姓與皇族的這份關系才會變得密不可分。若是運氣不錯,再得一個出色的中宮嫡子,隋家的將來才會屹立不倒。


可蕭衍行壓根沒打算給隋家子嗣,別說皇子,連公主都沒打算給。


這個現實,隋家家主隋月生可能有所察覺,但心中是抱著一絲僥幸的。隋家其他人就不必說,理所當然地認為隋家就該生嫡子,隋暖枝就該坐穩中宮之位,隋暖枝的嫡子將來就該是太子。隋暖枝知道與父兄說不通,所以根本沒將蕭衍行的這個意思傳達到。


她一直覺得隋家所圖太大,且未免貪心太過。


隋家人不傻,那皇長子更不是個傻子。


隋家確實有著其他家族無法匹及的勢力和資本,卻不代表蕭衍行除了跟隋家聯姻就找不到更合適的家族合作。事實上,蕭衍行的正妃之位,不知多少人暗中盯著。隋家在這件事上,根本沒有講條件的資本,更不可能為此事去質問皇長子。


為避免不知輕重的隋家人去找皇長子別苗頭,隋暖枝選擇了隱瞞。


現如今看來,隱瞞似乎做對了。不然以她父兄不知輕重的性情,兼之涼州府寄來的不知意味的信件,隋家鐵定要因為此事提前惹來皇長子的嫌惡。


這不是隋暖枝想看到的。


兩人的婚事定在來年的三月,如今還有半年的時日。皇族的婚事一向莊重,籌備的過程也必須仔細。勢必要提前做足了準備。


保證隋家女出嫁的隆重,這是隋家最後的堅持。


籌備婚事一事,隻有隋家長輩去操持。隋暖枝這段時日則是緊鑼密鼓地修習皇家規矩。


她以皇長子妃的身份出嫁,自然規矩和道理要比一般女子的要求高。兼之隋家對隋暖枝的未來分位有一定的要求,自然對她的教導是精細、精細、再精細。勢必要把人教導得知輕重、懂進退,內能管庶務,外能獨當一面。將來嫁到皇子府後,能從才能和品行上,與一般的後宅女子拉開距離。


隋暖枝如今除了各科先生每日教導她辨人待物,規矩和法度。隋家的家主也在親自指教她。隋月生拿皇後的標準去要求她,讓隋暖枝具備一定的政治遠見和審時度勢的魄力。


隋暖枝日日從早到晚不得闲,隻有極偶爾的時辰空出來。而在這空出來的檔口,她還會堅持給蕭衍行寫信。不管那位會不會讀她的手信,隋暖枝都勢必要做出一個主動的姿態。至少在蕭衍行的心中,留下一個與後宅其他女子不同的印象。


她給涼州寫信,涼州府那邊也在持續不斷地給她來信。


信自然不是蕭衍行寄來的,而是沒有署名。隋暖枝不確定是蕭衍行後宅的哪一位,但尚未見面,她已經猜到一些寫信之人的性情。定然不是個好相與的人,心胸不大,心眼不少。


隋暖枝心裡默默將此人列入了不可交,卻也或多或少地被信件內容影響。


對於這個素未謀面的王側妃,她不知不覺的在意了起來。


……到底是有多美豔動人才能叫那位冷心冷肺的皇長子傾心如斯?


隋暖枝的疑惑,暫時是沒人能解了。


王姝壓根不住蕭宅,她的一對龍鳳胎,更是從出生起至今都沒有露過面。所有人對於王姝這個側妃,隻聞其名不知其人。至於王家小院和試驗田的事情,就更沒有人知曉。蕭衍行將王家小院的消息封鎖得跟鐵通似的,外人根本打探不出一絲一毫的消息。


試驗田這邊給農科屬的骨幹展示了良種的優勢,王姝又重點說明了良種的弊端。例如雜交水稻的種不能種植兩代以上,兩代衣裳的良種沒有產量優勢等等問題。


後續的程序性操作,自然就得讓專業的人去做了。


至於測交恢復不育系等等專業的知識,王姝並未給諸多闡述。


她在將良種推向大眾的同時,也給王家留了不止一張的底牌。首先第一張就是蕭衍行百分之一的糧稅承諾,其次便是改良種的源頭依舊捏在自己手中。官府在推廣良種之初,隻給出農科屬這一個良種出口。但當良種在市面上普及時,未來的發展是不確定的。


不管農科屬如何設置,初衷如何美好。但王姝堅信人心是貪婪的。在社會制度沒有達到後世那樣完備公正的情況下,再美好的初設都可能會走向統治階級壟斷。一旦被當權者壟斷,後果可能是比現在更糟糕的地獄。古往今來,就像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的各項農改政策一樣。


與其讓自己辛苦的成果,成了統治階級把控百姓命運的武器。不如底牌一開始就不給出去。王姝沒將技術給出去,隻給成果。雜交技術一日捏在她的手中,她的初心不變,那農科屬的初心就不會變。


涼州府在大張旗鼓地建設農科屬,商議與之相配的勸農政策。


京城還在為徹查戚繼蘭當街暴斃一事,鬧得人心惶惶。皇帝震怒不已,為此大發雷霆。因為戚繼蘭的死,他提出的‘一條鞭法’也被迫中止。


皇帝日日為背後之人膽大妄為惱火不已,更多的是為自己驚覺國庫空虛而感到後怕。


他在聲聲的贊美中,一直以為自己治下的大慶國富民強,國泰民安。即便國庫銀兩不足,但大慶上下運作順暢,也並未有太大的問題。朝堂上下對他言聽計從,無人敢違逆他,皇權牢牢地抓在手中。可戚繼蘭為多給朝廷納稅而被殺,肅清大慶蛀蟲一事被殺,這從根本上威懾到了皇帝!


皇帝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件事,自己似乎被這聲聲贊美忽悠了。


那些人膽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殺害戚繼蘭,就等於根本沒把他放眼裡。是不是有朝一日他危害到了這些人的利益,這些人也敢弑君?


想到這個可能,皇帝焦灼的夜不能寐。


皇帝的心情直接影響到後宮的安寧。


後宮的女眷是看皇帝的臉色活著的人。不管是受寵的或是不受寵。他若是心情不好,所有人都勢必會跟著遭殃。輕則受冷落,重則受罰,就連受寵的昭妃和呂貴妃都一樣。


昭妃王如意近來便過的十分不如意。


小公主出世以後,皇帝已經許久不在興慶宮留宿了。哪怕來看孩子,當日留下陪她用了晚膳,皇帝也沒有再碰她的意思。王如意無數次懷疑自己是否一個孩子生完,變醜了。但她攬鏡自照,除了豐腴些,她甚至比生之前更有女人味。


為何?王如意想不通。卻又不敢問皇帝。皇帝如今的性情頗有些陰晴不定,稍有不慎便會暴怒。


王如意討不找好,其他人就更討不著好。其他人如今都不敢我那個皇帝跟前湊,唯一敢湊的,也就隻有一個呂黎。不過長樂宮這邊,呂黎的香已經用完了。沒有新的香補上,她的寵愛也快維持不住了。皇帝在她這裡情緒得不到安撫,對她的態度漸漸也不耐煩了。


呂黎如今日日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可是她著急也沒有用,東西不會長翅膀飛過來。


為了徹查戚繼蘭的死,大理寺監控了京城所有驛站。一些非明面上的走鏢都會被扣下。呂黎要用的香進不來。若想要,隻能走正規的鏢局押運。可這般又未免太大張旗鼓。一旦引起關注,後果不堪設想。可再不用香續上,皇帝的癮若是犯了,早晚會將她背地裡做的事捅出來。


呂黎情急之下,找上了王家鏢局。


王家鏢局的鏢頭如今還在接受盤問,生意暫時不開張。何況這委託人藏頭露尾的樣子太令人懷疑,王家如今的情況,不接受任何有風險的訂單生意。


“為何不接?是價格談不攏嗎!”


先前呂黎還接受王家扶持時,她要什麼東西,隻要張個嘴就能拿到。如今綾人羽脫離了王家,她不在聽令王家家主後,王家也斷了各方面的扶持。呂黎不覺得自己有問題,如今身為貴妃的她隻會認為王家不識好歹,“你命人再去談!我要的香,他們必須給我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