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第188章
回來了自然得去蕭衍行那兒稟告,可事兒沒辦成不好交代。人在屋外頭轉悠了幾圈才推開了門。
書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袁嬤嬤還沒跨進去,遠遠地看到靠窗邊兒正寫著什麼東西的人。隻見那人頭戴金冠,一身玄底繡金紋的錦袍。袁嬤嬤的眼角突突地一跳,暗道不好。這衣裳都拿出來了。窗邊那人已經緩緩從書中抬起了頭,半邊的臉頰被窗外的光描出一層熒邊兒。
“回來了?”
清冷的嗓音在安靜的書房響起,袁嬤嬤不敢耽擱,快步走了過去。
袁嬤嬤一個激靈,立即行了一禮:“回主子,是奴婢回來了。”
“嗯。”蕭衍行啪嗒一聲擱下手中的筆,抬頭看就隻有一個人,眉頭一皺,“王姝人呢?”
袁嬤嬤身體一僵,沒說話。
蕭衍行眉梢那幾不可見的愉悅淡淡地斂了起來。他目光越過袁嬤嬤落到她的身後的庭院,庭院裡頭也沒看到王姝的人影。屋內屋外,就袁嬤嬤一個人。
須臾,又重新落回到袁嬤嬤臉上,那目光一時間猶如千斤重。
“回主子,小君說,除夕要與家人一起守歲。”袁嬤嬤猶豫再三,原話復述。
蕭衍行:“?”
“就是,不回來了。”她木著臉又補了一句。
話音一落,書房的溫度瞬間冷下來。
上首端坐的蕭衍行臉上一瞬間鐵青,他緩緩地坐直了身體,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背用力地握緊。嘴角垂下,冷冷地問:“不回來是什麼意思?”
袁嬤嬤心裡跟打鼓似的,頭皮都有些發麻:“小君那肚子,也確實不方便走動……”
蕭衍行沒說話,眼神冷的跟冰似的。袁嬤嬤心道這都是什麼事兒啊,隻能硬著頭皮學王姝的話,“奴婢過去的時候,小君問奴婢,她想要的,爺答應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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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他絕不可能放她走!她要的,就沒有答應這個可能!
“好,好得很!”她倒是硬氣,蕭衍行氣笑了。他著實倒是沒想到自己已經派人去接她了,王姝竟然不順著臺階走下來。這丫頭當真以為他沒了她就不行麼?!
“她不回來正好!你帶人將剛運來的那些東西全分下去,一件不留!”
袁嬤嬤不敢耽擱,立即應諾退下。
快走到門邊兒又被叫住。袁嬤嬤後腦勺都是木的,心驚膽戰的轉過身。
“……她這段時日都在做什麼?一點動靜沒有。”
這袁嬤嬤哪裡知道?
她日日忙著蕭宅上下的庶務,也分不出心思去盯著王宅的一舉一動。但想了想,老老實實回道:“奴婢去到王家時,小君在搗鼓新鮮零嘴兒。好似叫什麼爆米花,甜香甜香的。這般也是無奈,小君月份大了,嘴饞是難免的。府上的人不敢虧了她的嘴……”
她的話還沒說完,裡頭就傳出了嘭地一聲,書本砸在桌上的聲音。
蕭衍行氣得不行,難得氣得頭發昏。時隔半個月,他耐著性子在這等著王姝自己想明白。結果這死丫頭不僅沒有為他的冷落難過,還優哉遊哉地搗鼓零嘴兒吃?這是把他忘到腦後去了吧?!估摸著今兒他若是不叫袁嬤嬤去一趟,她怕是都忘了他是誰!
沒心沒肺的女人,他非得給她個深刻的教訓不可!
袁嬤嬤心裡叫苦不迭,急忙道:“爺,小君的性子你也知曉,就是小孩兒心性。許久沒見爺,她也是想念的。不然不會一張口就問爺,隻是小姑娘嘛,倔了一點。嘴上抹不開面子。奴婢今兒瞧著小君好似比上次見,消瘦了好些。人一瘦,肚子就越發的顯大。奴婢心想小君不回來不失一樁好事。“
怕蕭衍行發怒,袁嬤嬤飛快地替王姝找補:“冬日裡這天氣,外頭路不好走。她那麼大的肚子若是磕著碰著,那可就不得了。再來,便是路好走,小君也是在外頭更安全。有道是,不患寡而患不勻。咱府上的後院人不算多,卻也不算少。小君懷孕的消息一直是瞞著後院的,若是貿然把人接回來。被她們知曉了,怕是會起禍端……少走動,正好能安穩些。”
“你倒是挺護著她的!”蕭衍行冷笑道。
其實,他又哪裡會不知?自己敢把人接回來,自然是有法子護人周全的。袁嬤嬤的這些話不過是為王姝不回來找補罷了。
“奴婢這也是為了小君肚子裡的孩子著想……”
蕭衍行的臉色終於是好看了些,但依舊難掩眉梢的怒意。額頭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出去!”
袁嬤嬤哪裡敢耽擱?麻溜地出去了。
這麼容易就被安撫下來,袁嬤嬤心裡對王姝的分量又有了一個清醒的認知。
王姝還不知蕭衍行又一次差點沒被她氣死,她心裡在盤算著別的可能。
如果蕭衍行一直不松口,她不可能一直跟人冷戰。冷戰是有條件的,隻有對方也在乎,這冷戰才有意義。若是對方不在乎,她單方面的冷戰不過是一場笑話。王姝心裡沉甸甸的,一直在思索著怎麼才能更好的跟蕭衍行交流,拿到平等對話的權利。
但這人與人之間,除了情分,就是利益。王姝明白王家對蕭衍行的重要性,因為王家重要,她才有底氣跟蕭衍行嗆聲。但這底氣又建立在蕭衍行為人正派,講道理的基礎上。若是蕭衍行是那等殺人不眨眼的貨色,她其實連多說一句話的權利都沒有。
畢竟特權階級以強權壓制她,王姝和她背後的王家是沒有多少抵抗之力的。
王家的人脈太單薄,擁有偌大的家產,卻沒有相匹配的官家勢力。等同於幼兒包赤金行於鬧市。不說蕭衍行會出手強搶,隻要他收回對王家的庇護,憑她自己跟王玄之兩人,怕是也不好守這萬貫家財的。
遠的不說,一個陳良生她估計都不好對付。
她根本脫離不了蕭衍行。
王姝此刻能拿捏的,不過是蕭衍行對她的另眼相待和蕭衍行的品行。一旦蕭衍行舍棄這兩樣,王姝就陷入了被動。她盤算了下自己能作為籌碼的,最具有威脅效果的大約就隻有肚子裡的孩子。但,這是王姝最不願意去做籌碼的東西。
孩子是人,不是掣肘他父親的物品。
細細盤算,王姝還有別的東西能拿出來談。例如她手中的那些種子,例如她擁有的超時代的科學知識。但這是王姝一直以來的精神依靠。她依靠這些來維持精神的獨立。不到萬不得已,她不願拿出來當籌碼。本質上,王姝還是清高,傾向於以自己本身的人格價值來獲得一份尊重。
當然,王姝也不否認自己這般造作,其實是在試探蕭衍行的底線。她想知道蕭衍行對她的底線,可以低到哪一步。
王姝的這番心思沒人知道,她在拒絕了袁嬤嬤以後就耐心地等結果。
不過很可惜,一直等到天兒完全黑下來,也沒等來蕭宅的反饋。她心中不由失望,蕭衍行果然不是那麼好拿捏的人。不過這般也算在她的預料之中。蕭衍行高傲,說出來的話才會有效,此時不理會她的試探也正常。於是便沒把這事兒放心上,她該點花燈點花燈,該放爆竹放爆竹。
事情沒辦,人還得好好活著。於是高高興興地與王玄之過了第二個隻有姐弟二人的年。
蕭宅此時卻截然相反,毫無過年的熱鬧。
因為主子爺臉色陰沉,這個年夜飯吃的是十分壓抑。梅氏、柳氏等人雖好奇怎麼王姝年夜飯也不在府中吃,是不是真的被逐出了蕭宅,卻因為這個窒息的氛圍而一句話不敢問。
花氏身體抱恙,起身都十分艱難。年夜飯,她隻來露了個面就被人攙扶回屋了。楊氏一如既往的沉默,不知何時,她已經沉默到多看蕭衍行一眼都不敢。柳氏和梅氏倒是想說話,奈何兩人梁子結的太深。能稍微搭話的王姝消失了,她們就隻能相顧無言。
她們不是沒想過再試探試探主君的態度,畢竟年歲一年比一年長,她們還是老樣子。將來主君重回高位,新人進府,她們怕是會因為人老珠黃被棄之如敝履。可幾次看向蕭衍行,實在沒有這個膽子。
主位上的蕭衍行不知下面人的盤算,看都沒看下面人一眼,吃了兩筷子涼菜便起身離席了。
府上沒有守歲的規矩,其他人若不想守歲,自可回屋去休息。
蕭衍行一走,其他人也不會久留。
頭一個走的一如既往是楊氏。楊氏就跟長在屋裡似的。沒人禁她的足,她自個兒不樂意出屋子走動。楊氏後頭走的是柳氏。劃破臉以後,柳氏跟梅氏如今是相看兩相厭。才不願意留下來跟她大眼瞪小眼。她一走,隻剩下一個梅氏。
梅氏賴在席位上幽幽地嘆氣,問身邊伺候的人:“你說,這王氏到底去哪兒了?快一年沒見到人了吧?”
伺候的人哪裡知道?她們人在府中根本出不了後院,不過沒見著,不代表不能猜測。眼珠子咕嚕嚕轉悠一圈,小聲地猜測道:“估摸著跟以前那溫氏一樣,跑了吧。”
梅氏一想,覺得極有可能。這兩個本地的商戶女,一看就是沒有什麼廉恥心。
“罷了,跑就跑了吧。”梅氏雖然覺得後院無人說話,有些無趣。卻十分高興王姝跑了。哪怕主子爺沒有寵幸女眷的意思,她們還是覺得人越少越好。
嘀嘀咕咕的說了一番話,她一個人也懶得放花燈,轉頭也回屋去睡了。
蕭宅的毫無過年氣氛,王家兩個人卻過出了個非常熱鬧的年。該有的過程,一件沒少。要不是王姝肚子太大不好太累,估摸著還得出去放個花燈。王玄之被她嚇得心驚膽戰的。兩人吃了一頓年夜飯,王玄之便將她趕去睡了。自己一個人守歲。
王姝玩過了也知曉輕重,她懷著孕不能熬夜。當下便打著哈欠回了屋子。
除夕夜是不眠夜,夜裡不熄燈的。王宅內外燈火通明,亮如白晝。下午大雪停了,烏竺瑪帶著一幫人把院子裡的積雪全給鏟了,倒也不怕滑。
喜鵲送來了熱水,王姝稍稍洗漱一番便上了榻,沒一會兒就睡熟了。
睡到半夜,不知是她的錯覺還是怎麼,總覺得身邊多了個軟乎乎的東西。聞著味道有些熟悉。但奈何睡得實在太沉了,怎麼也睜不開眼睛。隻能迷迷瞪瞪地抱住了暖烘烘的這個大東西,睡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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