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和新歡長得像該怎麼辦?

第4章

兩秒後,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戀……戀愛?」


裴樾有些不自然地移開視線:「裴氏未來的老板娘當不當?一句話。」


跟裴樾冷峻的形象不同,他的表白很樸實。


面前的男人耳尖通紅。


那抹紅從耳尖蔓延到脖頸。


他沒有看我,視線依舊盯著球場看。


但沒有剛才的從容不迫,喉結上下滾動,抬起手又摸鼻子又摸脖子的。


一連串的動作下來像拍了個手勢舞。


我呆愣愣地看著他這副樣子。


這哥好像,不是在開玩笑。


為什麼?就因為我夠舔???


可我沒想跟他戀愛的啊。


我隻想錢到手就跑路的。


我無措地站在原地,十分焦躁。


哥們,我隻是舔狗,你有點越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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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一瞬間,無數的道德譴責從四面八方向我湧來。


裴樾完了,他對我動了感情。


我也完了,我注定要當一個愛情騙子了。


沒錯,我還是要繼續舔。


勝利在望了,有放棄的道理嗎?


裴樾被欺騙感情很慘,但我覺得還是我慘一點。


畢竟他隻是被欺騙了感情,而我可是會失去一千萬啊。


我假笑:「那個,裴……裴樾,我覺得我們還可以再互相了解了解。


「一段感情的開始,一定要慎重再慎重。


「而且你這麼優秀,我還沒做好準備。」


我連樾哥哥都不敢叫了。


話音剛落,我清晰地感受到周圍氣壓明顯地下降。


幾秒後,裴樾轉過身面向我。


「說完了嗎?」


剛才他的那股子局促已經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泛著寒光的眸子。


「說完了。」


裴樾舌尖抵了抵左側臉頰,冷笑一聲。


「蔣竹,你說得對,你配不上我。」


他轉身走了,給我留了一個挺拔冷峻的背影。


對了,這味對了。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差點喜極而泣。


他好冷漠我好愛,他好兇我好愛。


23


戰戰兢兢又舔了裴樾幾天後。


我放下心來。


因為他沒再提過這件事,一切如常。


他那天大概隻是一時興起。


我們回到了以前的狀態。


我繼續上趕著當舔狗,他繼續冷冰冰地諷刺我。


我勾著日歷。


還有最後十天,隻要再舔十天。


勝利在望了。


手機裡盛陽又給我發了一條消息。


今晚裴樾會去參加一場海邊 pArty。


去之前我確實沒想到周妄也會來。


周妄前陣子出了趟差,這兩天剛回校。


不是我過度關注他,隻是這點事他自己全發朋友圈了。


可能是把朋友圈當對象了,天天往朋友圈報備行程。


長桌擺在沙灘上。


身後是浪花拍打在岸上的聲音。


周圍是烤肉香,混雜著少男少女的談笑聲。


迎著海風,倒有點青春的意思。


周妄來的時候,我正在一臉諂媚地給裴樾倒酒。


等我反應過來時,他人已經在我旁邊坐下了。


他的視線冷冷地掃過我的動作,然後給自己也倒了杯酒。


我沒給他眼神,正在勤勤懇懇地當舔狗。


裴樾手裡舉著酒杯,眼睑半垂,神色懶散又隨性。


酒液在杯中搖晃。


我湊過去。


「樾哥哥,你身上好香啊,手也好大。


「你都不會醉诶。


「我喝一杯就醉了,樾哥哥等下可以送我回家嗎?」


還沒等裴樾說話,身邊先響起欠揍的嗤笑聲。


周妄往椅背上仰了仰,慢悠悠地諷刺道:「蔣竹,這麼多年還是這套?」


本來上班就煩。


我撇過頭看他,皮笑肉不笑。


「這麼多年你還是愛吃這種東西。」


他面前擺了盤碟子,裡面是香菜炒年糕。


他從小最愛吃的菜。


難吃得要命。


他沒被我的話激怒,反而好心情地挑了挑眉:「沒你做的好吃。」


我翻白眼,讓你點評了嗎?


「不是說我做菜難吃?」


「誰讓你說我口味差。」他勾唇,反問我,「而且我不是每次都吃光了嘛。」


我懶得跟他爭。


掃過桌上的一杯飲料。


隨口提醒道:「這果汁裡加了檸檬。」


男人聞言眉尾輕揚。


下一秒,他把手虛握成拳,抵在唇上,誇張地啊了一聲:「差點喝了诶,我都快忘了自己檸檬過敏了。」


周妄又抿著唇笑,語氣親昵又自然:「你總是記得比我清楚的。」


我見鬼似的看他,沒懂他幹嘛突然這麼做作。


他表情又淡了下來,視線越過我,玩味地看向我身後:「別誤會啊哥們,竹子隻是我的妹妹。」


我脖頸一僵,如夢方醒地感受到身後陰寒的視線。


我打了個哆嗦。


僵硬地回過身。


果不其然,裴樾臉又黑得跟炭一樣了。


他看周妄真是有點不爽的。


「那個。」我尬笑了兩聲,想緩和,「有沒有可能,他真的是我哥。」


裴樾唇線抿得筆直,語氣冷寒:「異父異母的哥?」


我一噎。


但他沒繼續發難,舉了舉空杯。


我慌不迭給他倒上酒。


他也不急著喝,像是不經意地開口:「今天要多喝點嗎?」


我一愣,他在問我嗎?


我認真回道:「你胃不好,還是少喝點吧。」


裴樾聞言唇角彎起:「不打緊,有你包裡給我準備的胃藥,不打緊。」


「不打緊」三個字語調被刻意拉長,念得曖昧不已。


周圍的溫度似乎又低了幾個度。


片刻後,周妄痞氣的嗤笑聲在身側響起:「胃不好去隔壁桌喝點牛奶得了,可別喝出什麼毛病了訛上我妹。」


裴樾臉上的笑意緩緩斂起。


修長的手指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周妄訕笑一聲:「不自量力。」


然後仰頭也幹了一杯。


於是莫名其妙地,他們兩個瘋子開始拼酒了。


兩個人喝得一個比一個猛,也不管白的紅的啤的,都不要命地往嘴裡灌。


酒杯在桌上噼啪作響。


周圍的人都好奇地打量著他們,指著這裡竊竊私語。


「這什麼情況?」


「好像是蔣竹她哥跟裴樾在拼酒。」


「可是他們看起來似乎真的想喝死對方。」


「誰知道呢?」


我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們是不是小學剛畢業?


不過好在十五分鍾後,這場戰爭結束了。


桌上擺滿了空酒瓶空酒杯。


周妄酒量好一點,喝成這樣也還能動彈。


裴樾已經堅持不住地倒在我肩上了。


周妄喝酒不上臉,到現在臉上也隻有一層薄紅。


跟滿臉通紅的裴樾比起來,他看起來是大獲全勝了,正得意洋洋地吃著盤裡的香菜炒年糕。


我揉了揉額頭,很煩。


24


周圍有幾個人說著要去旁邊的店裡吃點東西醒醒酒。


我側目看著裴樾全身發紅的樣子,覺得他可能也需要清醒清醒。


於是也沒管周妄。


和另一個人一起扶著裴樾,跟著一群人一起進了一家海邊小飯館。


剛扶著人坐下沒多久,周妄又搖搖晃晃地跟了上來。


像個幽靈似的。


以前周妄在我面前喝過幾次酒。


我了解他的德行,酒量好,但一喝多嘴就碎。


這會兒他雙臂交疊,居高臨下地看著倒在桌上不省人事的裴樾,很不屑地扯了扯唇。


周妄大腿倚在桌沿,又開始耍嘴皮子。


「我聽朋友說我和這個什麼裴樾長得像。」他很不認同地搖頭,自顧自說道,「他們肯定瞎了,明明一點都不像。」


「是吧,竹子。」他突然衝我發問,神色驕傲,「老子明顯帥多了。」


周妄不像裴樾那樣敏感多疑,他粗神經又自戀。


如果沒人提,他一輩子都不會覺得自己跟任何人長得像。


所以這個酒鬼沒等我回答,又側著腦袋,拔高聲調問其他人:「你們說是吧?」


原本有些喧鬧的空間,一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我看到跟裴樾交好的幾個人不約而同露出尷尬的表情,還有人拿出手機偷偷拍照。


凝滯阻塞的氣氛。


偏偏那人還自我感覺良好,嘟嘟囔囔地繼續開口:「而且我覺得……」


我飛快上前捂住他的嘴,壓低聲音:「你給我少說兩句。」


又衝其他人抱歉地笑道:「不好意思啊,他喝多了胡言亂語呢,我先帶他走了哈。」


周妄不滿地瞪著眼,嘴裡還嗚嗚個不停。


我怕他繼續耍酒瘋。


生拉硬拽把人帶了出去。


等走得遠了點,我看四下沒人,才把他松開。


我轉了轉發麻的手腕,說:「你發什麼瘋?裴樾是裴氏的公子,你幹嗎非得得罪他?」


周妄還彎腰大喘氣呢,一聽這話又上頭了,眼圈霎時染了紅。


「公子?他是太子都沒用!」他大聲嚷嚷著,語氣發狠地叫囂,「有本事就讓他來弄死老子!」


他真是喝了不少,現在這副樣子混了個十成十。


我有些頭疼:「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給我惹事。」


他這下不嚷嚷了,很認真地盯著我看。


然後嘴一撇,淚眼汪汪地開始控訴我的罪行:「你不向著我就算了,還兇我。他們說老子和那個裴樾長得像,你還天天跟著他跑。」


「我每天都很難過,吃不好睡不好,你真的壞,為什麼隻對我這麼壞?」


他吸了吸鼻子,越說越委屈:「周妄是獨一無二的,怎麼會跟別人像?」


他的情緒轉變得太快。


剛才還一副要幹死全世界的混蛋樣子,現在又像隻被拋棄的小狗,可憐兮兮。


我嘆了口氣。


醉鬼可真難搞。


「好了,對不起嘛,我不該兇你的。」我像哄孩子一樣,拍了拍他的發頂,放軟語調,「旺旺是獨一無二的,全世界隻有一個旺旺。」


我被自己的嗓音惡心得一激靈。


但周妄很受用。


他緊緊抿著唇,似乎在忍著不哭出來,眼睛湿漉漉地盯țṻ⁻著我又看了一會兒。


然後張開雙臂,得寸進尺地把我抱在懷裡。


我推不開他,就由著他抱。


海風吹在臉上,帶著一點湿潤。


我再次聽到了少年劇烈的心跳聲。


「竹子,我現在不是很窮了。」他把頭埋進我的肩窩,悶聲悶氣地說,「我以後還會有更多錢的,都給你花好不好?」


他的聲音又低又啞,帶著一點脆弱的懇切。


我又想起那個夜晚,巷子裡的路燈明明滅滅。


我刻薄地嘲諷十八歲的少年:「你仨瓜倆棗的還學人包養呢?別搞笑了。」


不遠處的大海,浪花翻湧,回憶裡的場景開始變得搖搖欲墜。


「對不起。」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喉嚨發緊,「我當初說了難聽的話,不是真心的,我不該那樣。


「我一直,都很感謝你。」


箍在我腰間的手臂收緊了些,耳畔隻能聽到男人顫抖的呼吸聲。


模糊間,似乎有溫熱的液體掉進我的脖頸,風吹過,帶起一點涼意。


「我原諒你了。」


「嗯,謝謝你。」


25


周妄被他朋友帶走了。


說是他公司的合伙人。


一來就劈頭蓋臉地數落周妄,公司一堆事情還沒處理就來這裡喝酒。


周妄站在一旁,收起了尖刺,很乖巧地聽訓。


他走之前我拉住他。


然後踮腳往他脖子上套了根繩子。


他迷茫地揪著繩,手指下滑,摸到了那塊溫潤的翡翠:「這什麼?」


「平安扣。」


小狗眼睛一亮:「你給我買的?」


我不自然地移開視線:「路上撿的。」


「撿的?」周妄耳朵又垂了下來,小聲嘟囔,「撿的也挺好。」


我:「……」


喝酒真的傷腦子。


送周妄走之後,我回到飯館。


其他人都走了,應該是去趕下一場了。


出乎意料的是裴樾還在店裡。


他醒了,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飯桌前。


也沒點菜,老板竟然沒把他這個醉鬼趕走。


雖然醒了,但他人好像更迷糊了,耷拉著腦袋,臉上還帶著醉酒的紅暈。


看我來了,咧著嘴衝我傻笑:「你回來了。」


我走過去:「很晚了,我們回去吧。」


「我餓了,想吃東西。」


「那我給你點?」


「不要。」他晃晃腦袋,無理取鬧地撒嬌,「我要你給我做。」


我抬手按了按眉心,煩躁得要死,這一個兩個的都這麼難伺候。


沒辦法,我給了老板一百塊錢,然後進後廚炒了個蛋炒飯。


炒好後我端到裴樾面前。


他很乖巧地挺直背,坐得端端正正。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點,然後盯著那勺飯看了幾秒,又把勺子往碗裡一擱。


抿著唇,看起來很不滿。


「怎麼了?不是要吃嗎?」我拿紙擦了擦手,沒懂他又要整什麼幺蛾子。


「別人都有的,我就不要了。」


???


我滿頭問號。


他最近在看紅樓夢?


而且醉酒的人都這麼陰晴不定嗎?


算了,專業的舔狗不能有過多的負面情緒。


我耐著性子安撫他:「就你一個人有,其他人都吃不到。」


像是不信我的話,他掃視了一圈周圍。


店裡有零星一兩個客人,面前擺的都是海鮮面。


他這才心滿意足地收回視線,重新拿起勺子,模樣還挺得意。


我長舒了口氣。


掏出手機給盛陽發了個定位,讓他來接人。


等他來的時候,裴樾也剛好吃完Ṭű̂ₗ。


送他走之前,他揪著我的衣擺,含糊不清道:「我很有錢的……別去找那個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