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愛一個人是藏不住的，但愛兩個一定要藏住。

裴樾發現我的初戀跟他長得五分像後。

破防了。

他咬牙切齒：「你的眼睛透過我到底在看誰？」

1

「蔣竹，這是誰？」

裴樾拿著一張照片，紅著眼問我。

我湊近一看。

照片上的少年兩手插兜，眼睛直視著鏡頭，嘴角的笑張揚桀骜。

嚯，這不那誰嗎？

我很坦蕩：「前男友，很久不聯系了。」

裴樾冷笑一聲，咬著後槽牙：「你拿我當替身？」

替身？

我眯眼看向眼前的男人。

還真有點像，五分ŧûₔ像吧。

但人不都長這個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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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頭否認。

「撒謊！」

我一愣，眨巴眨巴眼，有些訝異。

面前的男人眼尾湿紅，五指緊攥成拳，骨節泛白。

似乎渾身都染上了一絲戾氣。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裴樾情緒這麼外放的樣子。

我還想解釋：「我沒撒謊。」

裴樾眼睛更紅了，他聲音哽咽：「那你告訴我，為什麼我跟你前男友長得這麼像？」

「因為……」我不敢再刺激他，思考著措辭，猶豫道，「我就好這口？」

「好，好得很。」他像是氣笑了，後退兩步，轉身走了。

我站在原地，有些凌亂。

周圍有幾個路人對我側目。

眼裡是明晃晃的鄙夷。

……

冤枉啊。

而且裴樾幹嗎這麼生氣？我們又沒在談戀愛。

我舔了他大半年，屢屢碰壁。

每天不是受到他的白眼嘲諷，就是他的嘴毒攻擊。

他的舍友盛陽是我的遠房表弟。

我拿他媽媽發在朋友圈的，他小時候沒穿褲子滿大街跑的照片威脅他。

讓他當我的眼線和助攻。

盛陽說裴樾有個青梅竹馬，他們經常在宿舍打電話。

聊著聊著還總是吵起來。

歡喜冤家的青梅竹馬。

好強的 buff。

所以我覺得裴樾肯定看不上我。

我跟別的舔狗最大的區別不在於我最舔，而在於我最有自知之明。

但現在裴樾給我整不會了。

他喜歡我？

不可能。

這個可能性剛冒出來就被我否決了。

難道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

正思考呢，師姐電話打進來，她的聲音很平靜，聽起來像是死了：「蔣竹，生物院的雞跑出來了，快要吃你花生了。」

「什麼？」我邊跑邊喊，「我馬上過去！！！」

我的論文啊啊啊啊！！！！！

2

等到把雞全抓完後，太陽已經落山了。

我坐在草垛上，拿草帽扇著風。

幸好來得快，雞還沒啄到我這。

差點跟生物院的多一場血戰。

師姐從我身邊走過。

帶走一片烏雲。

我看著她落寞的背影，惋惜地搖搖頭。

太可憐了。

她一整塊田全遭殃了。

我還沒來得及感嘆，手機響起消息提示音。

裴樾：【給我點豆沙包什麼意思？】

【羞辱我？】

我：【你沒發現是紅豆沙嗎？】

【？】

【紅豆泥私密馬賽。】

【你是不是覺得你很幽默？】

我撓撓頭，繼續打字：【聽我解釋，樾哥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發出去。

兩秒後，我沉默了。

好傷人的紅色感嘆號。

【蔣竹，怎麼樣？這個月進展順利嗎？】

裴夢初的消息彈了出來。

我：「……」

要告訴她實話嗎？

我打字。

【老板，任務正在順利進行中，我明晚就要跟目標對象約會了。】

裴夢初：【真的假的？可以啊你，都約會了！沒看出來你還挺有一手。】

哈，哈，哈。

我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

下一秒。

手機叮鈴一聲。

「支付寶到賬 10000 元。」

嚯！！！！！

我一瞬間多雲轉晴。

裴夢初：【繼續努力。】

我很狗腿：【好的老板！等我好消息吧！】

裴夢初是我的僱主，出手闊綽，開朗大方。

哪哪都好。

至於為什麼我會跟她扯上關系。

說來話長。

去年她在網上發了個招聘的帖子。

招人追她哥。

一年為期，一年後不管成不成功，都會支付一千萬元報酬。

條件好到像是假的。

但我這麼絕頂聰明的人，怎麼會被騙。

沒錯，我報名了。

又從無數競爭對手中脫穎而出。

成了裴夢初欽點的乙方。

其實是因為我跟她哥裴樾是同校。

而且裴夢初還說因為我支付寶信用分 700+。

選拔標準確實非常抽象。

但她錢是真給啊。

按照金主的要求，我隻要追裴樾滿一年就算完成任務。

會先支付三百萬的定金，任務失敗也不退回。

怎麼都不算虧本的買賣。

而且裴樾長得還怪帥。

就是人冷了點，嘴毒了點，脾氣差了點。

刪人刪得毫不手軟。

我盯著那個紅色感嘆號。

非常悲傷。

幸好我注冊了二十多個小號加他。

我登錄另一個小號。

開始了今天的甜蜜攻擊。

這個號的人設是成熟知性的 OL。

我發過去問候：【最近生活費夠嗎？】

非常高冷幹練無廢話。

對面回得也很快：【怎麼？你要給我轉？】

我點開支付寶，又點回來：【夠的話給我轉點。】

裴樾：【蔣竹，你是不是以為像之前那樣油嘴滑舌，這件事就能這麼過去？】

我手一頓，他好像真的生氣了。

我苦思冥想，發了個十塊錢紅包過去試探。

好，又拉黑了。

3

第二天晚上，盛陽給我發了個地址。

是他們幾個公子哥的聚會。

飯店包廂裡有些鬧哄哄的。

不少人帶了女伴。

我剛進門就看到在角落裡悶頭喝酒的裴樾。

他垂著頭，看起來有些落寞。

我走過去，在他身旁的空椅上坐下。

夾著嗓子：「樾哥哥～別喝了，喝多了傷身體。」

聽到我的聲音，他喝酒的動作一滯。

慢慢抬起頭。

他眼尾有些紅，漆黑的眸子裡映射出我的樣子。

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後，他嘴角緩緩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你來做什麼？」

他的語氣太冷，冷到周圍的嘈雜聲似乎都小了點。

「來繼續羞辱我？」

飯桌上的聲音更小了，幾個人都看好戲似的偷偷瞧著我們。

「蔣竹，不是我說你。」盛陽連忙打圓場，朝我擠眉弄眼，「你怎麼能這麼對樾哥？」

他的聲音聽起來痛心疾首：「現在外面的人都在說樾哥是替身。」

外面的人？我有鬧這麼大動靜嗎？

眼看裴樾的臉色越來越沉。

我急了，慌忙擺手道：「那個人其實不是我前男友，我們隻是從小一起長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覺得裴樾的臉更黑了。

他冷笑一聲，看向我：「青梅竹馬？」

「什麼青梅竹馬，你這話說的。」我否認。

「其實是他有精神病，我們兩家離得近，我隻是țũ̂ₖ出於對病者的關愛，從小到大比較照顧他。實際上我連他叫什麼都忘了。」

裴樾姿態隨意地往後靠了靠，又抿了口酒：「真的？」

「真的！」我重重點頭。

面前的男人眉毛輕挑，沒說話。

視線懶懶地掃了周圍一圈。

剛才還在偷看我們的幾個人很識趣地挪開了目光。

又開始吵吵鬧鬧地推杯換盞。

「蔣竹。」他語調散漫地叫我的名字。

冷冽的聲音在嬉鬧聲中，一字不落地傳過來：「別被我發現你騙我，否則什麼後果你知道。」

我打了個激靈。

「哎呀～樾哥哥，我隻喜歡你，怎麼會拿你當替身呢？」

他睨了我一眼：「你這套話對那些小男生有用，對我可沒用。」

我湊過去，笑嘻嘻地壓低聲音：「那來點對大男人有用的，今晚去我那？」

「咳咳咳！」裴樾一口酒差點沒吐出來。

我抽了幾張紙遞給他。

他沒接，羞惱地瞪我一眼，咬牙切齒：「你少給我耍流氓。」

「沒耍流氓啊。」我歪歪頭，「我家貓會翻跟鬥，你不想看看嗎？」

也許是我的表情太過一本正經，裴樾話哽在喉嚨裡。

好一會兒也沒吐出來，給自己憋得滿臉通紅。

最後冷哼一聲。

側過身生悶氣去了。

他又咋了？

裴樾有時候真有點莫名其妙。

不過沒事，我是專業的。

4

第二天上課，我照例來到裴樾教室。

擠到後排。

有人對我側目，議論聲飄進我耳朵裡。

「那個女的又來了。」

「她臉皮也太厚了吧，這麼舔狗，一點尊嚴都沒有。」

「就是，裴樾怎麼會看上她啊，真是白日做夢。」

我咬緊牙，氣憤地捏緊拳頭。

然後衝他們比了個心。

果然，那些偷偷打量的眼神像看到傻子一樣收回了視線。

我也收回了手。

這種話對我來說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難道我會放棄舔裴樾嗎？

毫無可能。

那不是裴樾，那是一千萬。

人總不能為了尊嚴放棄錢吧。

過了一會兒後，裴樾來了。

他在我身邊坐下。

我像個變態一樣嗅了嗅：「樾哥哥～你今天身上好香啊。」

他白了我一眼。

沒說話，耳尖有點紅。

好一會兒才幽幽道：「別一天到晚想些有的沒的。」

我沒想啊。

5

我剛舔裴樾那會兒，做了關於他的詳細調查。

他有很嚴重的潔癖。

所以我每次去見他前，要洗半個小時的澡，再噴得香香的。

出ţũ⁾現在他面前，各種假裝偶遇。

他每次眉頭都皺得死緊。

半個月後，他扔給我一箱大牌香水。

讓我別碰劣質香水，汙染他的鼻子。

我轉頭把東西都掛某魚上賣了。

好巧不巧，被他朋友發現。

因為香水瓶上刻了裴樾的名字。

把他給氣的，他罵我窮瘋了。

整整一周沒理過我。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

裴樾送的東西絕對不能隨意處置轉賣。

尤其是香水。

所以後來我都是線下交易。

6

下課後。

我們站在一樓大廳。

大雨傾瀉而下。

周圍的同學都撐著傘走了。

「蔣竹，沒帶傘是不？跟我一起吧。」

旁邊有個認識的男同學過來問我。

我剛想應下。

「蔣竹，我沒有傘。」

旁邊響起一道冷冰冰的聲音。

我撇過頭，看到裴樾那張冷若冰霜的俊臉。

沒傘？

我下意識看向男同學手裡的那把小花傘。

這也遮不了三個人啊。

沒辦法，我留下了。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大廳裡隻剩下我和裴樾。

他單手插兜，半靠在柱子上。

我看了看時間。

「你很急？」

「是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