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白富美

第90章

  剛推開房門,屋子裡飄來了一陣融融的暖意。趙蘭香也沒有驚訝,因為她離開前跟賀大姐說過可以借用她房間裡的縫纫機。

  此時的賀松葉正倚在窗邊, 靠著窗戶漏下的一點微光,細細地縫著手裡的衣服。她瞧見趙蘭香回來了,很驚喜地放下了衣服。

  屋裡飄著暖和的氣流, 舒適得令趙蘭香喟嘆了一聲, 暖意驅散了她渾身的僵冷。

  “過年不好好休息,還抓緊時間趕衣服?”趙蘭香打趣地道。

  賀松葉停下了手裡的活, 從自個兒的兜裡掏出一堆散鈔, 塞進趙蘭香的兜裡。

  趙蘭香詫異地掏出了兜裡的錢, “為什麼給我?”

  賀松葉隻笑笑, 也不說話, 坐下來繼續做衣服。

  貓了一個冬天,她暗黃的皮膚捂白了幾分,雙目明亮, 精神奕奕地挺直了腰身縫衣服。她的臉上露出微微的笑意,整個人煥然一新,唇角泄露出來的微笑,仿佛整個人都泡在蜜罐裡。

  令人看著格外地舒心清目。

  趙蘭香驚訝地說:“你這是……給我錢?”

  賀松葉停了下來,“你給我們、吃飯。錢給你……多買點雪花膏、用,好看的衣服、穿。”

  趙蘭香笑了,把錢收進了兜裡。

  其實賀松柏和阿婆給的菜錢,已經很多很多了。多得能包他們全家吃好幾年都花不完,但她卻沒有推辭。

  這是賀大姐的骨氣,這是她一針一線縫出來的錢,勞動換來的價值令她幸福,她需要這份肯定。

  趙蘭香說:“等會啊,我歇會,一塊跟你幹。”

  趙蘭香靠著幹淨的床歇了一會,她從地窖掏了一籃子的板慄出來,這是秋天的時候她存下來用來做糕點的,存了整整幾大袋,到了現在隻剩一點點了,趙蘭香架著火爐子一股腦地埋了下去。

Advertisement

  燒得通紅的木頭炭火熔融,嘭地崩濺出火星子,屋子裡就充滿了一陣烤慄子的香甜兒。

  賀松葉踩著踏板彎腰縫衣服的時候,一邊嗅著暖融融的香味,她摸了摸肚子繼續幹活。

  趙蘭香用一拇指大小的棉花沾了點油,擦在板慄的表面,使得它的表面暈著一層薄薄的油脂,烤著烤著板慄殼兒變得極脆。

  “來吃點東西吧!”

  板慄嘭地一聲,金黃的口子越咧越大,香味愈濃。賀大姐終於戀戀不舍地停下了手裡的活,跟著趙知青一塊吃板慄。

  蜜糖烤的板慄帶著松油的香味,清甜軟糯,甜絲絲地進了心裡。

  賀松葉吃著仿佛覺得空氣中都飄著甜味兒,忙碌中漏下的一點輕松的愜意,令她感覺幸福而又滿足。沉重而永無盡頭的日子,仿佛一下子見到了光。

  她高興地拉著趙蘭香比劃說:“過年時,我做了十五套,衣服。”

  一套給的手工費有一塊,忙碌而充實的年節,讓她掙了這輩子都沒有見過的那麼多錢。當然她一個人是做不完那麼多衣服的,她的丈夫心靈手巧,搭著手一塊做了很多套。

  他整天除了吃喝拉撒,清醒的時間全都花在這上頭,縫出來的線路比她還齊整好看。

  趙蘭香看著趙大姐如今談起做衣服興高採烈的樣子,跟剛開始時的觀念已經是大相徑庭了。

  她想時機也差不多成熟了,說道:“我把縫纫機借給你吧。”

  賀松葉上一刻還沉浸在勞動換取財富的喜悅之中,這一刻忽然被一盆冷水澆了下來。

  她打了個哆嗦,使勁地搖頭。

  哪裡有人肯把這麼貴重的東西放心地借給別人,她低下頭反思是不是打擾到趙知青了。

  趙蘭香看著賀大姐白淺了一分的臉色,含笑地道:“賀同志,我現在把這臺縫纫機正式地借給你。希望你好好愛護它,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同時也不是白白借給你的,租金一個月五塊錢,你答應嗎?”

  賀松葉的臉色從茫然、過度到震驚、不敢置信,最後又變成了眼圈泛紅,眼淚不受控制地一點點漫了上來。

  走到如今的生活,獲得眼下的一切,都是賀松葉昔日不敢肖想的。

  她鼻頭忍不住發酸,蹲了下來,埋著頭哽咽地吸起氣,無法發聲。

  “你要、還是不要?不要哭啊——”趙蘭香有些哭笑不得,連忙扶起了賀大姐。

  “要、要。”賀松葉胡亂地擦了把眼睛,連忙從兜裡掏出了五塊,塞到了趙蘭香的手裡。

  當晚趙蘭香就讓賀松柏把縫纫機搬去了賀松葉的房間,連李大力都忍不住爬起來,伸頭去看屋內添置的“新大件”。

  “謝謝。”李大力鄭重地向趙蘭香表達感謝。

  趙蘭香也說:“我來河子屯這麼久,也得多謝隊長的照顧。”

  賀松葉在一旁用抹布小心翼翼地擦著機身,目帶憐愛。

  她手下握著的仿佛不是縫纫機,而是自個兒的孩兒一般。她對它的感情,早就在相伴的時光裡融入了骨血之中。它咔嚓咔嚓落針的每個聲音,都仿佛濺落在她心頭的火花一般,令她心頭燙熱,做出來的衣服仿佛擁有了生命。每次看見它,賀松葉心裡都藏著歡喜。

  今天它終於來到了她的屋子。

  趙蘭香摸了摸大姐粗糙的大手,笑了笑告辭了。

  賀松柏搬完了縫纫機,閃身一躲擠進了對象的屋子。

  他說:“這麼大的東西也舍得送大姐。”

  “你說你傻不傻?”

  賀松柏凝視著趙蘭香,那眼神柔和得深邃、宛如靜止而廣袤的宇宙深淵。

  又如打潑的墨汁,翻湧著復雜的情緒。

  趙蘭香冷不丁地被他這對深邃漂亮的眼睛看得吸住了神,心髒砰砰砰地跳了起來,他溫柔的眼神似能揉出水,把人溺死在裡面。

  賀松柏輕咳了一聲,低沉的聲音微微帶著揶揄的笑意。

  “所以為了你這沒心眼的婆娘,我隻好多吃點虧點出點血,讓你掙回來嘍。”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了一根銀色的鏈子,微弱的煤油光映著項鏈,反射出點點灼目又柔和的光,他的拇指稍稍地解開了女人的衣領,撩開了她的發絲,站在她的身後雙手拈起銀鏈,緩緩地戴在她的脖子上。

  趙蘭香隻覺得脖子一片冰涼,旋即後頸落下了湿熱的烙印,她的心急速地縮了一下,酥麻宛如高速的電流擊穿,麻得她整個人都呆滯了。

  她快速地低下頭來看脖子上的那顆宛如水滴的凝玉,小小一枚,精致透亮得是她無法想象的。

  她仿佛賀松柏用錢砸得整個人都暈了,被奢侈品燻陶了幾十年的趙蘭香感覺這一刻脖子上戴著不是項鏈,是沉甸甸的千金。

  賀松柏看著對象這幅完全傻得愣了的臉,素來清醒透徹的她變得傻乎乎的可愛。

  他忍不住笑,雙手保證:“事先說明,我很窮,買不起金項鏈給你,也買不起更貴的東西給你。隻有這根便宜的銀鏈。”

  “但是我保證,我有的都給你。”

  趙蘭香就要被氣暈了,他說這是便宜的銀鏈?

  “這個很貴的……”

  賀松柏看著她拇指指著的鏈心垂下的一滴翠玉。

  他說:“這是我母親留下來的,不值什麼錢,破石頭一枚。我看著它個頭小不招眼,鑲上去大概也不會被人說……”

  賀松柏的思想仍停留在玉石是破石頭,燙手又惹禍的存在,不過這顆小石頭實在是太漂亮了,清澈欲滴,透亮凝潤,看著它令他想起她的那雙清泉似的眼。

  準備打項鏈的時候,他鬼使神差地讓師傅鑲上了它。

  賀松柏慚愧又窘迫地解釋的模樣,簡直令趙蘭香有了種土豪扔錢砸人而不自知的感受。嗯,特別特別土的那種。

  她舌尖都是甜意,忍不住踮起腳來親吻他的下巴。

  “你送的我都喜歡。”

  “哪怕是你的親吻。”

  饒是賀松柏糙厚的臉,也抵擋不住這婆娘的甜言蜜語,被她的情話說得耳根都漲紅了。

  他默默地低下了頭,送了她一個她喜歡的親吻。

  ……

  賀松柏從g市寄回來的寶貝,半個月後陸陸續續地寄回了N市。

  這一次他是帶著兩個人的積蓄去g市的,淘到了很多值錢的工業品,掙來的錢足夠讓他們兩個人肩上的壓力稍微輕了。

  不堪重負的李忠終於喘了口氣,他打趣地道:“咱們究竟是指望著養豬場掙錢呢,還是咱們掙錢養這個養豬場?”

  “怎麼我感覺比較像後面的?”

  春天的時候李忠聽了賀松柏的話,給母豬配種,現在已經有好幾頭母豬揣上了,怕是過不了多久就要下崽了。

  以前投的那點錢根本隻是小頭而已,後面哪哪都要花錢,錢一開了口,哗啦啦地就止不住往外流。這回賀松柏從g市帶回來的這些工業品,終於給兩個人一點喘息的機會了。

  賀松柏放心地把這些東西交給了李忠,李忠憑他的本事能把它們賣得好價錢。

  他淡淡地道:“第一欄豬就要熟了,等著賺錢吧。”

  李忠說:“好咧!”

  “開春殺豬,大吉大利!”

  作者有話要說:  *

  小劇場:

  李忠:開年殺豬,大吉大利

  平生君:今晚吃雞,大吉大利

  柏哥:我仿佛捉到了沉迷遊戲的平生君。

  你要記得,這裡還有一個苦柏哥等你給我討媳婦:)

  平生:怎麼會呢,窮逼是沒資格玩遊戲的。

  *

  財迷香:婆婆留下來的東西是珍寶!

  土豪柏:破石頭,婆娘你千萬別嫌棄!

  平生君:狗糧吃飽了還被炫一臉富

  (╯' - ')╯︵ ┻━┻